“好的。”傭人是個beta,對資訊素不敏感,也能察覺到溫室裡的氛圍冷峻,湧動著危險的資訊素,沒敢多待,接過花就離開了。
易鴻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放水處清洗弄髒的手,有些懷念道:“很像吧,這裡可是我當年精心打造的,為了彌補你和雲愜,幾乎和夏家的老宅子一模一樣,當年我本想讓你們母子搬進來的,可惜後來卻找不到你們了。”
祁厭說:“那還真是讓人惡心,不過你怎麼好意思說一模一樣呢?夏家老宅子不是被你誆騙拿去賣了,換成資金去供養你的破公司嗎?就連屋裡的古董,也被你拿去討好別人了。”
說到這,祁厭沒忍住笑出聲,樂得資訊素都變得高興了。這人不會以為易感期的他這麼容易被激怒吧?
祁厭故意問道:“哎,你這房子價值幾件古董啊?當年被你賣的,還有被你送人的,都價值不菲呢。離婚了,還要逼迫女方淨身出戶,踩著夏家人的屍骨爬上去,吃絕戶的滋味是不是很舒坦?”
“易衍之,你連話都不會說了嗎?”聽到這些話的易鴻立表情微變,壓抑怒火瞪著祁厭,神情不怒自威。
易鴻立身居高位多年,沒有人敢提起這種事情來諷刺他,早已深埋在過去,如今從祁厭口中聽到,顯得格外刺耳,徹底戳穿後,卑劣的內心就會感到刺痛。
“我說的不都是實話嗎?”祁厭絲毫沒有退步,微笑道,“怎麼,吃完絕戶還怕被人戳脊梁骨?連做過的事情都不敢認嗎?那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虛偽又自卑。”
“衍之,你不用故意激怒我。”易鴻立知道祁厭的目的,這個孩子和年輕時候的他很像,也更加狡猾,“我今天叫你過來,並不是想要和你吵架。”
“別叫我這個名字吧,有點反感。”溫室太熱了,資訊素抑制藥物的效果不夠持久,祁厭的情緒格外浮躁,冷漠又尖銳,太陽穴在抽痛,汗水從額角滾落,釋放出的資訊素有些強勢。
他諷刺般笑道:“現在的名字不錯吧?我自己取的,字面意思。如果哪天我要是發神經改回去,正好是留給易家的‘遺言’。”
聽到這話,易鴻立的胸口一陣劇烈起伏,氣得不輕。即使多年不見,祁厭還是這麼瞭解他,知道說什麼最能傷到他。
“這麼多年了,你就只學會逞口舌之快,激怒我嗎?”易鴻立怒道。
祁厭搖頭:“當然不是,只是說這些話可以讓你生氣。萬一氣急攻心死了,那我就高興了。”
“畢竟,你今天來找我雖然不是想吵架,但目的也不簡單吧。”祁厭的表情變得譏諷,“怎麼,就這麼愛追著我們不放嗎?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她了。”
易鴻立氣得頭疼心口疼,想要談的話題一直被祁厭故意支開,現在聽到他這句話,差點以為祁厭已經知道真相。
但仔細一想,以祁厭的性格來說,如果他真的知道真相,今天就不會來這裡,也不會讓他安穩度日。
於是他保持著壓制怒氣的忍耐模樣,掏心掏肺地說:“好,祁厭就祁厭吧。雖然你恨我,但在我眼裡,你始終是我疼愛的孩子!我一直想說,我確實對不起雲愜,如果你們當初不離開,我也會想辦法彌補你們。”
“當年提出淨身出戶的條件,只是不想讓她帶著你走,我本以為她會為了你妥協,畢竟她的身體太虛弱,根本沒辦法把你養大,卻沒想到雲愜會這麼心狠。”
易鴻立說得真摯,十分感動:“就算你們離開了,我也一直在想辦法安排人照顧你們的生活。你們突然消失不見這麼多年,我也沒有放棄尋找你們,都那麼多年了,難道你就不能和我心平氣和地討論嗎?”
“……真是好讓人感動的一番話啊,但從你口中說出來怎麼讓人這麼不敢信呢?”祁厭用捧讀的語氣說。
“易鴻立,這種話騙騙別人就好,別把自己也給騙了。監視、監聽,不準任何人接近我們,到你嘴裡怎麼成了‘照顧’我們呢?”
“真是惡心又下作的手段。”祁厭好似局外人般點評。
他笑道:“說真的,在我眼裡,你可不是個好人,說那麼多自我感動的話,太虛偽了。你對我們越執著,我越是懷疑你的目的,就像是當年貪圖夏家的財産一樣,你現在又在算計什麼呢?”
祁厭眯著眼睛,銳利的目光彷彿看穿易鴻立的內心一樣,讓他不敢直視。
“你們還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算計呢?”易鴻立緩緩開口,好像有些疲倦地躲開他銳利的眼神,朝溫室外走去,妥協一般。
“你是我的兒子,我不想和你變成這種爭鋒相對的樣子。不管你怎麼想我,剛才的話都是發自內心,我一直很關心你,關心你的母親,擔心她的病,多年以來都想要找到她,給她提供更好的治療。”
“現在能看到你,我很高興,我知道你不願意見我,但我總覺得你已經長大了,能夠理解大人的無奈,我能有機會彌補這些年的錯誤。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你,只是你弟弟的婚禮快到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夠參加。”
祁厭不想在那惡心的溫室裡待著,面帶諷刺笑容地跟著易鴻立往外走,聽著他繼續自我感動般地自言自語。
“沒興趣,如果叫我來只是想說這些廢話,我先走了。”祁厭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