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他現在和鬼沒有兩樣。
“呵呵。”祁厭笑了兩聲,手肘搭在曲起來的膝蓋上。外面的光線落在他的臉頰,眼下黑眼圈無法忽視,眉眼間帶著倦意,顯得疏懶散漫,又帶著一種頹廢陰鬱的美感。
因為逐漸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狹長桃花眼微微眯著,那雙看似漆黑的瞳色並不是黑色,而是棕色的眼瞳。在陽光下,好似一塊純淨的琥珀,帶著溫潤的色澤,蘊含著細碎的金色碎光,溫柔繾綣,讓人想要溺死在其中。
“沈先生這麼早上班嗎?”祁厭記得沈溪流不是這麼勤快的人,他也沒有必要這麼勤快。
“不,只是去一趟醫院。”沈溪流面無表情地說,“給你放個假,今天和明天不用過來了。”
他說完,往電梯走去,沒有解釋原因。而他現在忽然去醫院的原因,不言而喻,一個多小時以前,易鴻立搶救過來了。顧燕行搭上自己的命,都沒能把易鴻立帶走,真是可惜又可笑。
祁厭歪著頭看沈溪流的背影,在電梯開啟的時候,突然開口:“沈先生,你和易揚很熟嗎?”
沈溪流頓了頓,說:“和你沒關系。”
“不該問的少問。”合同裡有寫,禁止過問僱主的事情。祁厭這幾個月來,一條都沒有犯過,今天卻難得違反這條規則。
“嗯,那謝謝你的體諒。”祁厭說,今天和明天不用過來的話,他才有更多時間去幫江與青給顧燕行處理後事。
沈溪流道:“別自作多情。”只是看祁厭這個樣子不順眼,多看一眼都覺得不舒服。走廊裡的煙味太重,讓他不耐,於是關閉電梯,離開這裡。
祁厭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垃圾袋,裡面放著罐裝的啤酒,煙頭丟在裡面,沒有在樓梯裡留下痕跡。風不斷從窗吹進來,很快就將所有煙味吹散了,有點涼,但祁厭好像感覺不到冷意。
顧燕行死的太突然,祁厭始終忘不掉他和自己打的最後一通電話。理智思考過以後,總懷疑易鴻立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才把顧燕行逼到這一步,明明當年勸住了,他們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有,他們曾經蒐集到的證據又被顧燕行藏到哪裡去了?既然決定去死,為什麼不把東西提前交給他?
沒解開的問題還有許多,祁厭抽著煙想,黯淡的火光微亮,一縷煙霧徐徐升騰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又被風吹走。
他們都想要讓易鴻立死,讓他名譽盡毀,失去一切,始終未曾放棄。考慮到祁厭從小就活在易鴻立的監視下,多年以來收集的證據,一直由顧燕行藏著。
現在顧燕行死了,但易鴻立還沒死,祁厭不打算放棄,會想辦法找到顧燕行藏起來的東西,讓易鴻立付出代價。
……
處理完顧燕行的後事,江與青便出國了。
他回國本來就是為了尋找顧燕行,現在人找到了,自然就沒有必要繼續在國內待著,只和祁厭發了條資訊,便幹脆地離開,看不出一點傷心。
祁厭和朋友還在尋找顧燕行留下的線索,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們仍希望這家夥能夠留點只言片語也好,要不然對活著的人太過於殘酷。
結果東西還沒找到,祁厭先接到表妹打來的電話,她哽咽著說,姑姑發病跳樓了。
聽到這話,祁厭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