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滴的一聲響,許塘立刻欣喜地抬起了頭,他燒的渾身滾燙,披著毯子坐在客廳的地毯,正對著大門。
周應川一開門,看見的就是抱著膝蓋等他的許塘,淚眼閃爍地看著他。
“周應川…!”
“寶寶,我在,我來了…”
周應川緊緊抱著他,心疼得無以複加,高大的男人身上還帶著外頭的冰冷寒氣,許塘毫不在意,抱緊了他:“我好難受,也好想你,想吐,頭暈…根本忍不住…”
“我知道,沒事的…不怕…”
周應川抱著他,將手裡拎著的從家裡匆忙拿來的、裝著粥底和新鮮蔬菜的袋子隨手放在桌上,將許塘抱進被窩,找出溫度計給他量體溫,三十八度,他喂許塘吃了退燒藥。
許塘也喝了好些溫水,他抱著周應川,就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你這次開車好快…”
“嗯,不要學我,你自己開車不要這麼快。”
許塘汗濕的額頭埋進周應川懷裡:“…你帶了什麼過來?”
“從冰箱裡拿了一些粥底,一會兒給你煮點粥喝,暖暖胃,這幾天是不是都沒吃好?”
許塘吸著鼻子,點頭:“吃了就想吐…”
周應川嘆氣,抱緊了許塘,那一瞬間,他承認他是動了讓許塘退學的念頭…
就回到紐約吧,回到他身邊,一公裡多餘的距離也不需要,紐大沒什麼不好,那些虛浮的名與利又有什麼重要?什麼也比不上許塘的身體…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才把許塘好不容易養的健康一些了,這才僅僅剛剛開學,就把許塘的老毛病激出來了,還有未來五年,可怎麼辦?
那一夜,周應川徹夜未眠。
他做任何選擇,向來是極其理性的,年幼時艱難困苦的生活就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情緒是最無用的東西,它無法對結果本身産生任何幫助,唯有錨定目標,咬緊牙關去做…而後他投身在瞬息萬變的金融獵場,錯一步粉身碎骨、灰飛煙滅的高壓態勢,這些都造就了他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絕對理智。
但面對許塘,這些“絕對”似乎都在土崩瓦解…理智告訴他,他在此刻應該做出“狠心”的選擇,讓許塘慢慢去長出他的翅膀,哪怕這過程中會經歷一些摔跤,但也許這就像每個人在長大後總會離開家一樣…是必備的成長歷程。
但內心的捨不得又告訴他,為什麼要讓他的許塘去經歷這些?
最終他忍住了,他思考了一整夜,想到許塘對他說的,賓大的迷人之處、眼中綻放的光彩…他想,他比許塘多出的那些人生閱歷,絕不僅僅只是為了在他生病時過來抱抱他,為他煮一碗粥。
他會有更好的辦法的。
這次突然的發燒究其根本還是許塘胃上的毛病,來到陌生環境,接收像山一般的知識,尤其是周應川還沒有在身邊,他很難好好地嚥下東西,哪怕吃下了也會嘔吐…積攢太多,身體免疫力下降,自然會發燒。
最後,周應川拿出了過渡方案。
“寶寶,這段時間我陪你一起吃飯,我們通電話,玩遊戲,一邊吃一邊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