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
散會時剛好是十二點，聞湘弦回了宿舍喂紋紋，看它吃完貓糧蜷縮成一團呼呼大睡的模樣，他揉了揉額角，感覺頭有些隱隱作痛。
這種疼痛他已經過於熟悉，大概是因為最近忙於重組精力不濟導致了舊病複發。晚上安排了兩場訓練賽，聞湘弦擔心自己狀態下滑影響發揮，猶豫片刻後還是起身翻出了之前沒吃完的藥，放進壺裡煮了起來。
濃鬱的中藥草香不由便令人精神鬆懈，他輕舒了口氣，靠坐在椅背上等著藥煮好。但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輕敲了兩下。
聞湘弦以為是喬知時找他有事，沒怎麼多想就起身去開了門，卻沒料到門外葉瀟半垂著眼，安靜地看著自己。
他一時怔然，還未開口，對方就已經先一步聞到了滿屋濃鬱的草藥香，雙眉一下蹙起：“……你生病了？”
“啊。”聞湘弦呆呆地應了一聲，這才回過神，遲疑片刻搖了搖頭，半真半假地撒了個謊，“沒有，就是有些累，喝點中藥滋補一下。”
葉瀟盯著他看了一會，眸底神色晦暗不明。就在聞湘弦將要心虛地撇開頭時，他忽然收回了視線，沉默很久，卻是低聲問道：“湘弦，我們能談談嗎？”
“……”聞湘弦愣愣地看著他，只覺得心裡酸楚無比。
不過半年別離而已，他們竟已然生疏到如此境地了。
他實在不願讓葉瀟難過，即便心知現在並不是很好的時機，卻仍然點了點頭，側身讓開了門：“好。”
在門口磋磨的兩分鐘也讓中藥徹底煎好，葉瀟看著聞湘弦一點點喝下，幾度忍耐，才沒有貿然把心裡的疑惑問出口。
過於疲憊這個理由其他人或許還會相信，葉瀟卻再清楚不過只是一個拙劣的謊言。不知道是不是早年剛進入forever青訓時把自己壓得太狠，聞湘弦的心理素質一直都很強，從未出現過什麼心態崩潰的事情，也因此完全不需要藥物的調理。以往更艱難的時候也都熬了過來，區區精神疲憊絕不至於到需要喝藥的地步，只可能是有了什麼疾病。
他清楚地記得他們分開前聞湘弦還無病無災，盡管後來forever分崩離析，聞湘弦也依然被保護得很好，不可能突然有什麼身體上的殘疾。
也就是說，大機率是心理上的病症。
葉瀟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他心裡隱約有一個猜測……可他不敢去證實。
聞湘弦自然不會知道葉瀟腦中紛亂的思緒。他把藥喝完，感覺那細針般綿密的疼痛退下去了一些。聞湘弦洗淨茶壺，剛準備把茶葉倒進去，提前想到了什麼，偏頭問道：“你要喝烏龍茶嗎？”
葉瀟沉默了一瞬：“嗯。”
他抬起頭，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卻聽到一聲很輕的貓叫。葉瀟愣了愣，循聲看過去，就見一隻吃得滾圓的橘貓從床邊的貓窩裡走了出來，看樣子是剛睡醒。
或許是茶香太過馥郁，它一時沒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人。直到快走到葉瀟面前，它才後知後覺嗅到了陌生的氣息，雙眼驀然睜大，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葉瀟饒有興味地欣賞著它奓毛的樣子，隨後俯下身，輕柔地摸了摸它的腦袋。
他的手法過於嫻熟，不過短短一分鐘，紋紋就徹底屈服在了他的撫摸之下，杏仁般的雙眼眯起，心滿意足地叫了兩聲。葉瀟順勢伸手將它抱起放在腿上，揉了揉它的耳朵，又順著它的脊背不斷摸著。
聞湘弦轉身時看見的恰巧就是這一幕，他愣了一秒，這才將手中倒好的茶放到葉瀟手邊，問道：“你家裡養了貓嗎？”
這麼熟練的擼貓手法，一看就不是短時間練出來的。
“養了一隻布偶，叫球球。”葉瀟一隻手依舊在紋紋背上順毛，另一隻手拿過水杯吹涼喝了一口，說，“sn基地沒養寵物，就一直沒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