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前面的花池就到了。
她停下腳步,艱難喘氣。還好,二十三點四十五分,她還有一刻鐘的時間來挽救自己搖搖欲墜的愛情。
只有幾步距離了。
她直起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雪夜燈下光影昏黃,凝滯的時間被虛空無限拉長,她緩緩邁出腳。
雪地靴踩著冰層發出一聲崩裂的輕響,霎那間,天旋地轉,來人毫無防備地腳底踩空,下一秒就失聲跌進萬丈深淵——
她猛然驚醒。
女人綣縮在寂靜中,胸口因失重的心悸而劇烈起伏著。
她花了半分鐘才確定自己是在做夢。夢醒的瞬間,恍惚的慶幸與清醒的痛楚交織成布滿倒刺的網,那網裹纏著她的肉體和神經,稍稍掙紮,便是剔骨貫耳般的痛。
太疼了。
明嫿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想也沒想地撥通了商庭樾的電話。
她終究沒那麼堅強。
夢裡,自己寧願掉進深淵也不願意麵對拐角之後的場景。夢醒了,她又如深坑裡受傷的小狐貍,狼狽而本能地向獵人求救——
獵人是很危險吧?
可狐貍真的累了。
下床到浴室洗了把臉,接著披上衣服出了清杳居。
秋雨折腰,天井的蔥翠在琥珀琉璃燈的靜謐下瑟瑟飄搖。
呈風倚著廊柱坐下來,腰肢的弧度比身下的美人靠還要柔軟些。
就這般安靜地聽著雨,安靜地望著孤寂的角門,好似下一秒,所期盼的人就會奇跡降臨一樣。
好在那個人沒讓她等太久。
雨聲中,手機發出一聲輕微的震動。他發來資訊,說,我到了。
女人心怦怦跳起來,自己都沒意識到地彎了彎唇角。
她撐傘走下連廊的臺階,踩著蔓延的青苔向不遠處的角門走去。
天井經年的青石板被雨刷得光滑如新,可這段路程她走得慢而穩,再也沒有夢境裡隨時將要摔倒的憂患和恐懼了。
很快只剩一門之隔的距離。
她拉開門閂,一眼望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