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只有三姑娘了。”三奶奶嗤道:“可三姑娘還未及笄,就有這樣的心計和手段,能夠買通內外反汙太太了?凝思還真能編造,想不到大太太也是這樣狠毒,連三太太的女兒也不放過,這罪名兒坐實,縱管老爺心善,三姑娘也別想著好姻緣了,被大太太一舉就毀了終生。”
春歸也忖度著:凝思反誣孫家的也就罷了,怎麼一口咬定是三姑娘的罪過呢?那丫鬟明明深藏不露,從三奶奶的態度上,難道還看不出散佈謠言的人是鄭氏?她這麼做,是否有意維護鄭氏呢?可鄭氏一來的確不像如此心機縝密的人,再者也缺乏了毒害白氏的動機。
又聽三奶奶的話,倒是為三姑娘分辯,咬定真兇就是周氏和凝思,要若真和凝思一黨,她就不怕把凝思置之死地後,被招供出來?
鄭氏沒有要害把柄威脅凝思就犯,假設她是真兇,必然只能重金收買,可凝思再怎麼貪財,也得有命消受不是,鄭氏哪來的把握凝思寧死忠誠於她?
太矛盾了,真兇不可能是鄭氏。
正往外走,春歸又瞧見廊廡一角,守著爐火煎藥的女子正是嬌媚奪目的珍姨娘,她心念一動,便提醒三奶奶:“莫不如套套珍姨娘的口實?”
三奶奶也是眼中一亮:“說來珍姨娘也是住在正院,不離太太左右的人,和凝思,一個是左膀一個是右臂,偏偏這左膀和右臂相互還不對付,說不定呀,真能打聽出什麼。”
便攜了春歸一齊過去,見珍姨娘起身行禮,破天荒地伸手扶住了,和她寒喧:“這麼熱的天兒,那些人都躲懶,連凝思都縮在屋子裡頭,倒支使著姨娘在這被火燻著,姨娘也太老實,任憑刁奴欺負。”
春歸笑而不語,只顧看珍姨娘的神色,卻見她生得柔媚的眉眼,此刻卻冷凝無情,對三奶奶的疏遠與不屑簡直一目瞭然,一張口,語氣果然衝辣:“婢妾為太太煎藥,是心甘情願的事,三奶奶不要血口噴人。”
“你!”三奶奶被這一衝,粉面含怒,竟甩手就給了珍姨娘一個耳光。
套話是套不下去了,還廢了春歸不少言語,和三奶奶一齊惱怨珍姨娘的猖狂。
但到晚間,春歸和蘭庭討論剖析案情時,對於珍姨娘的判斷卻大不一樣了。
“我從其餘人的口中,再兼逕勿複述王久貴的說法,已知珍姨娘甚有心機且擅長奉迎,今天看她這樣對待三奶奶的有意挑撥,越發確定之前的推測。”
“哦?說來聽聽。”蘭庭很捧場。
“鄭氏對周氏不敬,這在王家是眾所皆知的事,珍姨娘本是因為周氏的建議,才成了王久貴的侍妾,可以說她是周氏的天然陣營,必須與周氏同仇敵愾,今日她聽三奶奶這番話,倘若還虛以委蛇,被凝思知道了,必定會在周氏面前挑撥,周氏雖說是個寬仁的主婦,有個弱點,那就是耳根子也軟,珍姨娘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只能把三奶奶嗆個惱羞成怒,挨一耳光,卻絕了後患。”
“分析得很有道理。”蘭庭頷首,也發表自己的見解:“可我聽輝輝打聽的事,頗覺凝思和珍姨娘翻臉的理由,似乎有些牽強和刻意,隱隱預感,彷彿這點極為關鍵。”
春歸卻全然沒有想到這點,驚奇道:“哦?也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