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吳二貴從藏身處出來,往侄兒所在的地方靠近,渠出把整個魂體都附在了吳二貴的身上,奈何並不能造成任何的阻力,就在她幾乎就要抓狂的時候,詭異的情況卻發生了。
“不好了,吳家小郎落水了!”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河堤邊竟然有人?!
渠出愣怔當場,吳二貴卻很快回過神來,他似乎想要跑去察看,卻到底不敢留下讓人懷疑的把柄來,跺了跺腳,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小兔崽子,這回可不怪我,得怪你自己短命!”
便又鬼鬼祟祟地溜了回去。
渠出這時可顧不得吳二貴,連忙往河堤飄去,她對吳老孃、吳二貴極度痛恨,於是對吳大貴父子二人便格外同情,就算知道人世間的生死其實都是天道註定的消長應數,但出於一個靈魂的喜惡,她依然不願看吳二貴這樣的畜生得逞,甚至於往河堤飄的時候,她嘴巴上已經在抱怨——
“顧春歸看你這回乾的是什麼事,不是擔保了吳小郎身邊有人看護著?哪裡來的人!”
等渠出飄到了河邊兒,卻是一個人影都沒看見,連同那呼喊的人也消失無蹤,渠出這才品出事情有些蹊蹺,應當是蘭庭佈下的陷井,也便飄在陽城河上等著勢態。
未久,果然見呼拉拉來了一群人,高喊著救人。
又來了一群人,彷彿有幾個是吳家的鄰里,他們應當是真信了吳雲康失足落水,但應當都不熟水性,只淌去及腰的地方,連聲的喊著吳雲康的名兒。
又是一陣腳步聲,卻是此案的另一個關聯人,曾經似乎很是期待命案重審的焦小郎趕到。
只見他不停腳就往河水裡衝,轉眼河水就沒過了他的胸口,看著就要被捲走,好在身後的焦二叔一把拉住了侄兒。
“大郎,你幹什麼,你又不熟水性!”焦二急得把焦小郎往岸上拽。
焦小郎卻已哭得滿臉是淚:“二叔,二叔,救救吳家小弟,您可一定要救救他,我們不能眼睜睜看他……”
“大郎!”焦二重重喝止了侄兒,又把他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懷中一推:“三伯,你先帶大郎回去。”
見侄兒在焦三伯的懷中連連掙扎,焦二握了他的肩頭:“聽我說,你留在這裡也幫不上手,若你有個好歹,你讓你娘怎麼活?聽話,快些回去,二叔留在這裡,只要吳家小侄還有一線生機,二叔保證能把他給找著了,要不你先去看吳小姑娘,安撫著她不要擔心,她現下沒人照顧,你也可以乾脆把她帶到你家去,讓她跟你娘、妹妹在一處。”
渠出冷眼看著焦二,卻見他的確是賣足了力氣幫著尋人救人,仗著他的水性還好,一猛子一猛子往河裡扎,好些迴游到岸上都已經精疲力盡,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渠出蹙了眉頭,思索一陣,認為留在陽城河邊已經毫無用處,吳二貴那頭也不會再有多大價值的訊息,倒是這焦家……按理焦滿勢也是吃了冤枉官司,不可能和吳大貴的死直接相關,為何焦二叔侄兩個這樣在意吳小郎的生死?
心裡猜疑,渠出便極想窺探仔細,而待她飄到焦家時,只見焦小郎把吳小妹當真領了回家,正由焦小妹哄著,兩個年齡相若的女孩很能玩到一處。
屋子裡,焦大嫂卻跪在窗前求神拜佛,口中唸唸有詞:“我不望天上佛祖保我長命百歲,只望開開眼,護佑大貴兄弟的兩個遺孤,讓他們平平安安長大,如此我家孩兒也能少些孽報,孩子們可都是無辜的,萬望佛祖一定庇佑,任是多少孽報,便都由民婦擔當了吧。”
正自虔誠,卻見焦小郎忽然衝了進來。
“阿孃!”雖然已經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裳,但焦小郎的臉色卻比早前泡在河水裡還要泛白,他雙眼泛紅,緊緊握著拳頭,也像是下定了決心:“兒子想要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