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而提醒道:“如今汾陽諸事既然都已平定,你又決意要儘快入仕務必趕上今年八月的鄉試,那就不能再更多耽延了,立時便該準備回京。”
“是,我也打算至多五日之後便將啟程。”
而春歸已經聽說了蘭庭的決意,這日開始動手在收拾行裝了,晚間等蘭庭回來,就提起了想在臨行之前向紀夫人拜別的心願。
“紀夫人於輝輝而言有庇容之恩,遠行之前理當正式拜別,就算輝輝如今正為岳母服喪,可又不是去飲宴聚會,而為遵從禮義,這不算什麼為難事,我去向老爺、夫人說明一聲就行了。”蘭庭又道:“可巧的是我日前才問過安世兄,他又與紀夫人商量過了,願意請辭州衙的書吏一職隨我往京城另謀出路。”
春歸也極敏銳:“難道逕勿有望相助世兄入仕?”
“先帝雖有旨意不許孫家子侄入仕,且禁絕了科舉之途,但先帝執政時多少的冤案都已翻轉,追恩的追恩寬赦的寬赦,安世兄也並不是全然沒有被恩赦的可能,就算不走科舉之途,可自古任官也並非此條獨徑。說來東墟命案,若非早在去歲時安世兄便先有觸覺,助我一臂之力,又哪裡能如此迅速便察清真相還無辜者清白呢?安世兄既具才品,我願意鼎力一助。”
“這真是太好了!”春歸笑彎了眉眼:“雖然紀夫人對世兄說就算不能入仕也無關要緊,可就看這些年來,紀夫人從來不曾怠慢過世兄的學業,夫人是個不願虧欠人情的人,唯有為了替世兄謀得書吏之職,想盡辦法請託親友,可見實則也在期盼時機,希望世兄能夠靠著仕進挽回家門的頹勢,逕勿願意鼎力一助,我是當真心存感激。”
她邊說又邊笑得殷勤,正要正經的禮謝,卻忽見蘭庭往她這邊靠近一步。
目光上移,又見一雙微蹙的眉,幽深的眼。
“輝輝這樣聰明伶俐的人,怎能不知代替旁人謝我助益,豈不顯得和我更加生份?今後可要切忌了。”
眼看著那丫頭傻乎乎的點了點頭,緊跟著便是一臉的懊悔,蘭庭又才心軟,沒有再用夫君的威勢加以“恐嚇”,說了另一件體貼的事:“明日我就陪你再回一趟本家,住上兩日,既是與舅兄作別,也是再祭拜一番岳丈岳母的亡靈。”
春歸見他不是真的生氣,心中悄悄吁了口氣,卻又是呆呆點了點頭。
蘭庭無奈:“為了旁人對我幾乎感激涕零的,還要大禮相謝,怎麼換作是自己的事倒沒了自覺?”
“感激的,當然是感激的。”春歸“呵呵”笑得憨厚,當真作勢要謝。
“禮謝不用,謝禮可以接受。”不出意外的又被蘭庭擋免,但出乎意料的竟然被索要謝禮。
春歸很上道:“待明日回家,我親自下廚替逕勿做上一餐豐盛的美食?”
“這算謝禮麼,這難道不是輝輝的份內事?”蘭庭挑眉。
春歸蹙眉:今日這人怎麼如此計較了?從沒發覺他竟然還有這樣難以討好的時候,唉,真讓人犯愁,這該用什麼謝禮?金銀之物他必然會嫌庸俗,可高雅些的器物……父親從前的珍藏大多都被變賣了,雖說留下來幾件,還真捨不得送人。
春歸深覺為難。
“不用急,好好想,只是不要拋之腦後便好。”蘭庭強忍著笑意,轉身進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