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商談後,六皇子也沒有和從前一般在息生館留宿一晚,他告辭回宮現下五、六兩個皇子均未及冠,且未定婚,是以都還沒有在外立府,仍然居住內廷。
他今日飲了不少酒,為安全故,回程時並沒騎馬,這陣兒疲懶勁似
乎鎖緊了腰骨,懶懶斜橫在車裡,眼睛也半閉著,眼角的硃砂痣因著車裡的光影變幻,也是明明昧昧。
忽問:“仙舟看來,那位顧娘子如何?”
原來今日一直陪隨服侍六皇子的宮人名喚仙舟,聽聞殿下這似乎是突如其來的問題,她卻仍舊是不怔不奇:“是個有趣的人物。”
“有趣。”六皇子品咂了一番二字,徹底閉了眼睛,半晌才有氣無力問道:“相比木末如何?”
“奴婢私以為,兩人並無可比之處。”
六皇子微微卷了唇角:“我原以為逕勿對木末,多少存些別的心思,只是不能違逆趙太師的主張,無可奈何的收了心,卻不想這回卻輸給了你,你究竟是怎麼看出逕勿待木末只有幼年交誼的?”
“若是動情,怎能無動於衷,沒有誰會眼看心悅之人棲身煙花之地而不焦慮牽掛。”
“原來如此。”
六皇子不再吭聲,想到自己聽聞木末自請求去,隨後毅然決然便投身了東風館,依靠陪詩伴酒維生的時候,也只是覺得這姑娘主意真大,雖立時前往看望,也從沒想著阻止,這果然還是泛泛之交的心態,不知怎麼就誤解了蘭庭對木末非同尋常。
他又突然想到了春歸,微微蹙起眉頭,十分不解自己第一眼正視這女子時,心裡怦的一跳又猛的一沉究竟是什麼原因,總不能是為姿容驚豔吧?!逕勿這位新婦縱然是天人之姿,可他身邊從來不乏美人,哪裡至於這樣沒見識。
於是又再睜眼問道:“為何兩人沒有可比之處?”
這更像是橫空飛來的提問,難得仙舟照舊可以對答如流:“一個目中無人,一個詼諧有趣,怎有可比之處?”
“目中無人?看來你對木末的怨念很深啊!”六皇子失笑:“她無非便是清高冷傲一些,不怎麼愛搭理閒人罷了。”
“奴婢與木末姑娘從未銜仇,何來怨念?只是殿下垂詢,不敢逛語罷了,在奴婢看來,一個人清高太過,便是目中無人。”
六皇子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婢女,心說自古只聞文人相輕,原來更厲害的是美人之間的相互不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