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越發盼望渠出回來覆命,但她並未在腦中召喚,認為渠出性情雖說有些倔強,辦事還是極其穩妥的一人,要不是在陶家沒有發現蹊蹺之處,她不至於直到這時仍然在外。
又到次日下晝,春歸總於才見渠出的魂影兒,她連忙拿了本書躲去小後院,裝模作樣的看,卻豎起耳朵聽渠出的稟報:“昨兒個整整一晚上,那陶姑娘都沒有什麼蹊蹺行逕,直到今日上晝,才打發了個婢女出去見人,你道見的是誰?”
“別賣關子!”
“你還記得上回當眾對你出言不遜,結果替二姑娘頂罪被打發出去配小廝的婢女劍碧?”
“是她?”
“不是她,是她老孃,原來劍碧還有個妹子,也在抱幽館當差,喚作劍青,那老孃收了陶姑娘的賄賂,便交待劍青打聽著荼蘼是死是活,要是死了立即知會陶姑娘。”渠出訥悶道:“陶姑娘故意激怒二姑娘,無非要讓二姑娘遷怒荼蘼,可再是二姑娘如何急性暴躁,總不至於把人活活打死,陶姑娘怎麼看,都像是肯定荼蘼會死在二姑娘手中的自信,她這自信從何而來?”
“她怕不僅是
肯定荼蘼會死在二妹妹手裡。”春歸也蹙著眉頭:“假設荼蘼真被二妹妹重罰至死,這種事在京城貴族府邸怕也不是絕無僅有,太師府也會替二妹妹遮掩,報個荼蘼乃暴病身亡,陶表妹又用什麼證明二妹妹害人性命,讓二妹妹身敗名裂呢?”
“我也覺得一頭霧水,這位陶姑娘神神叨叨的,讓我也摸不透她的根底。”
“她還必定知道荼蘼已經快被贖身,如果這時有個好歹,荼蘼的家人又聽聞荼蘼是被二妹妹虐殺,怎能忍氣吞聲?必定會向官府舉告,這樣一來無論太師府如何遮掩,她至少能夠敗壞二妹妹的聲名。”
“這樣說也有道理,不過陶姑娘既然收買了劍碧的老孃,打聽出荼蘼就快被贖身的事也不奇怪。”
“可她還知道荼蘼患有胸痺心厥症,所以才有意激怒二妹妹重罰荼蘼,這樣一來就算荼蘼是因急症而死,二妹妹也脫不了干係。”
春歸看向渠出:“可這疾症連荼蘼自己都不察覺,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陶表妹又是怎麼知情的呢?”
“是啊,陶姑娘分明是一開始就針對了荼蘼,否則也不會特意讓個婢女下苦功練習投壺之技,並且昨日在太師府的宴會上,當著眾人面激怒二姑娘。”渠出也覺得這事果然還是透著奇怪。
這一剎那春歸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將計就計讓陶芳林自遺其咎的辦法倘若她故意讓劍青誤導陶表妹,以為荼蘼暴亡而去挑撥她的家人鬧事,結果卻發覺荼蘼並未被虐殺,這樣一來就能曝露陶表妹的不良居心。
但轉眼春歸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這樣做,無法掩蓋的是二妹妹苛薄虐待下人導致下人險些疾發暴亡的惡行,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辦法,在春歸看來陶姑娘就是老鼠二妹妹就是玉瓶,而她剛才的靈機一動就是用玉瓶打老鼠的策略。
絕對無法讓好哥哥趙大爺認同。
“我這邊會讓劍青打聽清楚荼蘼已經無礙,你趕快回去盯著陶芳林,看她得知此事後又會有什麼反應。”春歸暫時拿陶表妹鞭長莫及也無可奈何,只好先想法子摸清她的底細,究竟是怎麼如未卜先知般察實這麼多的隱情。
待渠出領命而去,春歸又才去看望荼蘼,她剛剛又經過喬莊的一輪施針,臉色比昨晚看上去更好了許多,此時她也知道了自己身患疾症的事,尤其感謝多虧了大奶奶才能因禍得福,春歸聽出她對患病之事極為憂慮,給予好一番溫言細語的安撫。
“若在別家也就罷了,正巧是在我們家,這病症雖說一時難以根治,但大夫和藥材都是現成,姑娘完全不用為這擔心,安心將養著就是,大夫可是說了,你這病可最忌憂思過重的,別為了治病的事擔心,沒有什麼比自家身體更加重要,姑娘好容易才盼到和家人團圓,好日子剛剛開始,最要緊的無非就是養好了身體,一家人才能長長久久安安樂樂的過活。”
聽說就算回家太師府還包管治病,荼蘼心裡的壓力當真輕鬆許多,就又要起來道謝,正和春歸在這塊推推擋擋的,青萍就進來稟報,說是劍青奉二姑娘之令,特地來探望荼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