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夫人見沈皇后一聲不吭,儼然已經聽信了誣篾之辭,她的臉上也終於顯現出了憤懣:“請皇后娘娘允准,臣妾有話詢問謝昭儀。”
“問吧。”沈皇后冷冷說道。
“當時我與昭儀的確是在採霞樓說話,身旁並無閒人,且昭儀也並沒有囑令露嫻去領小女往採霞樓是否?”易夫人問。
謝昭儀仍是一臉的震驚,卻忙忙頷首:“是,我與表姐商量的事還沒結果,心中憂急,根本沒想起明兒來。”
“既然如此,那麼露嫻口稱奉昭儀之令去喚小女前往採霞樓便是說謊了!”易夫人緊緊盯著露嫻:“分明是你謊稱奉昭儀之令,將小女騙來紆佩園,這時反而誣篾陷害小女威脅利誘你。”
露嫻嚇得膝蓋一軟便匍匐在地:“昭儀雖視董姑娘為自家晚輩一貫愛惜,這才替董姑娘遮掩,可奴婢,奴婢……倘若昭儀不說實情,娘娘們必定怪罪奴婢誣篾董姑娘,奴婢可就死罪難逃了,還望昭儀看在奴婢這麼多年服侍您從無懈怠的情份
,救奴婢一命吧。”
“你這是胡說八道什麼啊?我明明沒有囑令你去喚明兒……”
“謝昭儀。”沈皇后冷冷掃去一眼:“如今太孫和董姑娘各執一詞,你的供述至關重要,你可得想好了再說!”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謝昭儀也嚇得膝跪當場,春歸看得出她的神情十分掙扎,但卻一字也不敢多說了。
“易夫人,本宮體諒你為人之母的心情……”
“皇后娘娘不必再說體諒的話了。”易夫人義憤填膺,也膝跪在地:“皇后娘娘既然認定小女行為此等無恥喪節之事,那麼請降懿旨,賜死罪於小女,臣妾教導無方,理應與小女同罪,不過臣妾仍是那句話,臣妾母女可以領死,但絕不認罪!”
“你既然執迷不悟……”沈皇后顯然也是十分的氣怒了。
春歸心中一沉,正要說話,卻聽王太后以及畫屏那端的兩位皇子幾乎同時出聲——
“皇后!”
“母后!”
“兒臣有話稟報母后!”
王太后望了一望畫屏上顯出的身影,又撇了一眼皇后:“小五、小六當時也在現場,皇后理應聽聽他們兩個的供述再作決斷。”
這話音剛落,就聽五皇子氣憤不已的控訴:“兒臣們今日都在北堤東廊飲談,我與六弟以及王從之三人正好坐在楓晚亭裡,親眼看見那宮人從紆佩園的北門下來時,受到宦官的攔阻,但她似乎賄賂了那宦官讓傳話,沒多久太孫與高鵬便過去了,幾句話後,太孫夥同高鵬進紆佩園北門,硬是闖禁,宦官不敢攔阻。我們三人也跟著闖禁尾隨,因在門禁處耽擱了一下,被拉下一段距離,途中追上了那宮人,我們質問她受誰差遣,她支支吾吾不敢說,我們喝令她原地等候,加快腳步往上追趕,正好看見太孫、高鵬兩人鬼鬼祟祟翻過花籬,追逼著董姑娘直逼得董姑娘跳入芙蓉池中避險!分明就是太孫、高鵬想要對董姑娘行不軌之事,否則真如太孫所言,他們只是聽了口訊前往私會敘話,為何要鬼鬼祟祟意欲偷襲?”
六皇子也趕忙說道:“五哥所言字字屬實,還望母后勿信一面之辭,替董姑娘主持公允。”
兩位皇子的證辭當然要比兩個宮人證辭的份量更重,春歸總算是暫時鬆了口氣,但卻聽壽陽郡主緊跟著厲聲質疑:“五殿下、六殿下莫不是仗著有慈寧宮太后娘娘撐腰,心生不臣之圖謀奪儲位之心?!你們竟膽敢公然陷害太孫殿下!”
“我等只是仗義執言,壽陽郡主才是血口噴人!”五皇子更加氣怒。
“母后若有疑慮,請允准兒臣詢問露嫻。”六皇子也緊跟說道。
“娘娘切勿相信這等逆臣賊子狡辯啊!”壽陽郡主寸步不讓。
“壽陽,誰給你的權力空口白牙便將皇子定罪?”王太后挑眉看向她:“你口口聲聲認定小五、小六謀逆,那麼這件事便不是皇后能夠裁斷得了的,看來不得不上報皇上處決了,也罷,我看皇后確也無能明辨是非……”
沈皇后終於醒悟過來,忙道:“母后,軍政事務繁重,這件事故還是先莫驚擾皇上吧,先聽聽詢兒的質疑,還請母后放心,臣妾一定會秉公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