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來也抱怨大太太,明明知道自己會妨克四爺,還暗地裡接近,哄騙著四爺喚她母親,這哪裡是為四爺著想的作法?可要說大太太和二老爺通……做那等為人不恥之事,我細想著,又實在不像。這些也就不提了,光是幫著二太太打發那術士,就是瞅著二太太救了你性命的恩義,我豁出老命去也會幫忙,可回來之後,我細細一想,原來四爺的疾症竟然都是靠二太太手裡的銀針一紮導致……我心裡就直髮涼,鄖兒,你說萬一二太太是打算著謀害四爺,我豈不成了幫兇?”
“阿孃萬萬不能讓四爺涉險!”吳鄖倒是一臉的堅決。
蔣氏看著兒子,心中實在無奈,又再思慮了一陣才道:“大太太和二太太,我如今誰也信不過,倒是揣摩著,姑太太總不會對四爺心存惡意,我想著,由你去把這事兒稟知姑太太,讓姑太太決斷應當如何。”
吳鄖連忙頷首:“正該如此,無論大太太和二太太如何,姑太太總不至於不利四爺,可阿孃為何要讓兒子去稟告?”
“倘若由我去告密,萬一二太太的話是真的,我可裡外不是人,我一把歲數了,再被髮賣驅逐倒
也不怕,可是鄖兒你……我不能連累你再去受苦,你且對姑太太說,聽我說了二太太的計劃,你擔心四爺的安危,所以自作主張稟知姑太太,這樣一來,縱使我被怪罪,你總是沒有錯責的,無論大太太和二太太孰是孰非,尚書老爺總歸會體諒你的確是忠心四爺,二太太若沒有歹心,自然也不會怪罪於你,畢竟你也只比四爺長著三歲,思謀沒那麼四角俱全,只要心地是好的,尚書府也不至於不容。”
蔣媽媽其實也沒對兒子全說實話,讓她真正不安的是她回來之後,突然意識到何氏的計劃竟然把兒子也牽連進來,可要說……根本無需吳鄖淌此渾水,這才是蔣媽媽對何氏的居心真正產生疑問的原因,她務必要將兒子擇清。
由她去告密,無疑是恩將仇報,主家再是如何仁慈,也會不容。
但吳鄖不同,吳鄖沒有接受二太太的直接授意,且當年雖得二太太施治,畢竟年紀還小,二太太也一再嚴申不許將她通曉醫術的事聲張,蔣媽媽完全可以咬定一直瞞著兒子,兒子也相信自己之所以疾愈,是因為上天庇護。
這樣一來,無論如何兒子都不會被連累怪罪。
奈何吳鄖根本就沒有體諒蔣媽媽的良苦用心,一見三夫人,便合盤托出了。
“小人是受阿孃的叮囑,才將內情稟報姑太太知曉,阿孃和小人母子兩雖受二太太/恩惠,可阿孃卻不忍心眼看著四爺涉險,又擔心小人為這事所牽連,左思右想,才決定讓小人向姑太太告密,還望姑太太看在小人阿孃對四爺也算忠心的一層,千萬寬諒阿孃。”
三夫人原本聽著何氏竟對嫂嫂、弟弟如此詆譭,氣得那叫一個五內俱焚,不過瞧著吳鄖竟然到了這情境還替蔣氏打算,多少消了幾分激憤,口吻聽上去還算溫和:“你能當真實言上告,還不枉你娘時時處處為你著想,是個孝順的孩子,罷了,你娘雖有過錯,但喪心病狂的人並非是她,相信老太爺會酌情寬宥。”
緊跟著三夫人便立即請來春歸一同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