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春歸剛站起身,便聽木末道:“顧娘子莫非是因為心虛,才不敢與我對質?”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春歸不急著走了:“姑娘莫非是遺失了貴重之物?”
“這話從何說起。”
“姑娘反倒問我從何說起了,我才是滿頭霧水那個呢,姑娘既未遭賊,何故疑我心虛?”
“顧娘子還真是巧舌如簧。”木末冷笑道:“既顧娘子不願與我私話,那麼只能在此當眾對質了,顧娘子可敢承認為了相助謝家娘子,竟詆譭我有意程瑜,敗壞我的名聲!”
姚氏與徐氏相視一眼,從彼此眼裡都看見了類似的興奮,但姚氏掃了自家隔擋一眼,又不敢再多說毀辱春歸的話,只乾笑道:“原來木末姑娘是為這件事才一再想要面見顧娘子,但木末姑娘應當是誤會了,顧娘子雖說因著易夫
人的緣故與謝娘子交好,卻也不能夠為此詆譭木末姑娘的名節,滿京城的名士,誰不知木末姑娘素來潔身自好,顧娘子的相公趙修撰,也乃京都名士之一,顧娘子又怎能不知木末姑娘萬萬做不出那等毀人姻緣的缺德事兒,更不提有意詆譭了。”
“話雖如此,但對於女子而言,名節何等重要,也難怪木末姑娘必須求證了,在我看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顧娘子若想消除誤解,還是需要拿出憑據來證明自己未行詆譭之事。”徐氏與姚氏極有默契的一唱一合。
春歸瞭然,此事到底還是牽連上了趙大爺。
既如此也就不妨直言了:“我倒沒聽外子說過木末姑娘是否潔身自好的話,只聽說當年木末姑娘拒絕了義父之命不願婚配良家子,自願投身東風館以為棲居之地,且外子說姑娘既然與陶先生斷絕父女名份,與軒翥堂趙門便更無任何關係,外子囑咐我莫與姑娘來往,這其中的原因,想來姑娘也是心知肚明。”
春歸不提這是趙太師生前的囑令,實則已經是為木末留了顏面,當然她更加不想蘭庭與木末的一段舊事成為他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至於木末姑娘疑心我毀謗這事,我以為確乃無稽之談,可我說我沒有做過,想來木末姑娘和徐娘子也是不肯信的,但我又拿不出憑證證明我的無辜,木末姑娘如果有憑證,告官也好,或者登門問罪也好,橫豎我都奉陪,總歸是清者自清,我也不怕當木末姑娘正式質罪時再和兩位當堂理論。”
一席話把徐氏說得白了臉兒。
這顧氏,還真是巧知如簧,三言兩語的就把她劃成了賤妓同一陣營,讓她怎麼當眾說得出相信一介妓子潔身自好這等荒唐的話?!
她乃堂堂漳州徐的嫡女,福州申的子媳,為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妓子捲進這等是非……
徐氏只好乾笑道:“是我口誤了,這事原該讓木末姑娘先拿出憑證來,總不能憑空就質疑是顧娘子毀謗的名節。”
“那麼顧娘子答應與我當逕勿面前理論對質?”木末冷笑。
“我答不答應的不關要緊,得看外子願不願為此無稽之談再同姑娘理論。”春歸不耐煩再和木末多廢唇舌,只衝姚氏再道一聲“告辭”。
姚氏連忙趨前兩步:“我送一送娘子。”
好嘛,未曾親自相迎,倒肯親自相送了,不過春歸沒有拒絕姚氏的“補救”。
只淡淡聽她陪著不是:“實乃我家二爺應承了她的請託,卻並不曾想到木末竟然是為了這一件事,我家二爺聽木末說了她原本是陶先生的義女,故而與趙修撰、周王殿下均為舊識,二爺原本以為木末當時是因一時衝動才投身東風館,這時心生懊悔,然此時卻不好再與趙修撰、及殿下來往的,所以才屢屢求見娘子,想託娘子居中斡旋,也好讓她求得陶先生的原諒再回本家贖身良籍。是真沒想到……這樣看來,倒是這女子所圖非小,仍巴望著與趙修撰……都是她的妄想罷了,總歸今日是我和二爺的不是,改日必須登門請罪。”
這才是姚氏的意圖吧,為的就是讓她知道蘭庭和木末的“一段舊情”。
春歸看了一眼飄浮半空中的渠出,很好,這魂婢越來越雷厲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