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說明己見,時今情勢,皇上根本不用效採託孤之策。”
沈閣老很乾脆:“臣附議許公之見,太孫雖失人心,然皇嗣並非無一可繼國祚,袁公、鄔公卻偏以輔政大權為重,無視隱患伏禍,怎是周公伊尹之忠義?”
郭犁在聽完雙方政見之後,平平靜靜表明己見:“此議斷然不能僅由內閣商決,皇上理應行朝議與文武百官共討。”
這樣的情形,內閣是無法形成一致了。
弘復帝接下來召見的人,就是蘭庭。
“許卿偏向廢儲,應當是受文正公影響,畢竟在四年之前,文正公就彷彿預見太孫會辜負朕望一般,蘭庭,今日朕單獨召見於你,便是想聽聽你軒翥堂趙門是何看法,是否也覺得時今只有廢儲另立賢良方能免除禍患。”
蘭庭一介入仕不久的年輕官員也許還不足以參謀軍政要務,不過弘復帝不得不考慮軒翥堂的立場,文正公趙太師那些門生故舊的人心所向,更不提蘭庭切實的策論,讓弘復帝真正看到了復興盛世的希望,在他心目中其實蘭庭才是輔佐新君的棟樑之才,如果連他看中的中流砥柱亦無法信服太孫,那麼監權輔政的政令要想實現無疑更加艱難。
“祖父在世時,太子妃操控太孫如傀儡,高瓊一門結黨弄權已露端倪,雖太孫尚還年弱,可非天賦非凡早成意堅之志,恐怕難以抵防奸邪所誘,與其說祖父是質疑太孫,不如說是質疑太子妃一族。”蘭庭應道。
弘復帝早已是悔不當初:“是朕,太過優柔寡斷。”
“皇上,太孫已然盡失人心,尤其犯下弒害尊親此等極惡之事,若為君,為君者無視孝睦,為臣者怎從忠義?而皇上早前所言,可令內閣輔政,但微臣看來,連皇上都無法糾正太孫性見,臣子何德何能?國賴明君聖主,而非權臣貴戚,臣,諫請皇上慎重考慮,但就臣看來,廢儲擇賢另立確為時今上策。”
這是蘭庭第一次明確表達廢儲之諫,當然,這也是弘復帝首回直詢蘭庭的見解。
“可文正公的門生故舊,這回並沒有奏諫廢儲。”
“是微臣一再勸告,請諸位臣公稍安勿躁。”
“為何?”
“儲位廢立乃國之本重,按禮法規程不應越權諫劾,除非危急,但微臣以為皇上既然公佈太孫罪行,以示無意袒縱,於國於民,於朝堂於社稷,均非危急不得不逾權,所以……不能行非常之事。”
“你和周王倒是同聲同氣。”
“物以類聚,微臣與六殿下一直是同道中人。”
這話裡意味就很讓弘復帝品度了。
品度來品度去竟失笑:“鄭秀和蘭庭,朕竟莫名覺得他們二人有相似之處?”
問這話時蘭庭已
然辭退,弘復帝身旁只有高得宜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