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再說。”蘭庭並不著急講他的判斷,道:“我傳喚了刑房吏隋圓,殿下等會兒也見一見這人。”
結果沒想到見到的是個熟臉,這位可不是那回他們陪著費聰來遞訴狀,第一個攔路虎?
隋圓自然也對周王、蘭庭兩位記憶猶新,所以縱管沒有任何人要求他在縣衙留守,他也膽顫心驚的不敢按點下值,這一刻無
比慶幸當初龔員外的小舅子找到他時,他雖說看清了局勢,卻沒有狠心拒絕那筆賄款,想著龔家人又不是讓他劫獄,無非照料一下飲食,安慰一番龔望莫要絕望而已,這對他是易如反掌的事兒,完全可以做到既得了好處還不被上官發覺。
誰曾想唐縣公和卜縣丞竟然會栽在這樁案子上,龔望眼看就要鹹魚翻身了!
世事奇妙,當真太奇妙。
只要在這樁案子上將功補過,應當就能徹底勾銷費聰那樁案子的過失吧?
隋圓一進議事廳,便“撲通”雙膝跪地:“小人隋大爺,叩問殿下、趙副使萬福金安。”
周王:???
蘭庭:……
“你說你是隋什麼?”周王著實懷疑自己的耳朵。
隋圓哭喪著臉:“小人姓隋,賤名大爺,這……這確實是小人的爹給小人取的名。”
嘿這名取的,個個竟都成了他家孫子!周王在心裡暗暗膜拜了一下隋大爺他爹。
“你不是叫隋圓麼?”蘭庭也問。
“隋圓只是小人的諢號。”隋圓越發哭喪臉了。
“還是諢號叫得好,那我就直呼你諢號了。”周王如釋重負。
“是、是、是,殿下當然理當稱小人諢號,小人萬萬不敢讓殿下稱‘大爺’。”
周王:……
“我早前聽嫌犯龔望供稱,你對他格外照顧。”蘭庭很明智的沒在隋圓的名字上糾結,但暗暗決定回去要把這樁笑話說給春歸聽。
隋圓一張並不圓的臉被刷白了,連忙道罪:“小人是收了費家人的好處,答應照顧著些龔小郎……不,是嫌犯龔望,小人該死……”
“你是否知道龔望乃是被陷謗?”蘭庭打斷了其實並不需要的道罪,他當然也看得出來隋圓並不是真的緊張,至少沒緊張到以為罪不可恕的地步,不過這人,能刷的變臉已經足見精乖了,是個在縣衙裡混跡多年並如魚得水的老油條。
“這……小人……”
“說實話,不用顧忌。”蘭庭很簡短的提了個要求,外兼擔保。
隋圓果然便知道自己不需再靠演技了:“無窮苑命案是唐公親自審理,但根本就不聽嫌犯龔望的辯解,案子鬧得這樣大……”
“鬧得這樣大是什麼意思?”
“那天張小郎來縣衙遞訴狀,是在衙堂外擊鼓,在擊鼓前甚至還是一路吆喝著過來,就直言龔望行兇殺人,連訴狀,也是張小郎在衙堂外當眾扯了袍裾,咬破手指寫成血書,所以引起了不少民眾圍觀!那段時間滿臨安城都在議論紛紛,可唐公並沒有公審此案。”隋圓說完這番話,才來了個大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