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得宜也著實是無奈了。
他當然相信蘭庭不至於因私廢公,且在他看來,春歸也不是那麼愚狂的人,否則當日面臨九死一生的險境,也不會沉著冷靜的應對最終化險為夷,但高得宜也理解皇帝的憂愁,畢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幾個皇子間的明爭暗鬥也並沒有因為東宮已定就徹底平歇,葵釧死得莫名其妙,更不要說樊二這樁命案還可能會牽扯皇長孫。
皇室牆內,爭鬥不止,可皇上又日勝一日擔心著生死大限逼近眼前,難免相比從前,理智不足。
他只能寄望蘭庭會經受住這回考驗了。
又說太子,這日也聽說了一件讓他驚異莫名的大事。
“在臨淄王府的暗人稟報,臨淄王竟然聽聞了殿下……暗慕顧夫人的謠言,且靖海侯溫驍在福建,還發現了一個從倭國登陸福建口岸的細作,這細作悄悄來了京城,據溫驍察證,這細作唯一的行動就是刺探太師府的內情,溫驍疑惑,令人深究細察,才知這佃作打聽的其實是顧夫人的處境。”
“倭國細作,緣何如何如此關注顧夫人?”太子驚疑。
“也是據臨淄王府的暗人透露,溫戲察證,這佃作竟然是顧夫人的生父!”
“顧夫人的生父不是已經早就亡於倭亂?!”太子拍案而起。
“殿下,那倭國細作……不,是從倭國返回的人,確然就是應當已經過世多年的顧濟滄,他已經在想辦法和顧夫人聯絡了,不料卻被臨淄王拘禁,至於扣留何處我們的人一時還不能察明,殿下,此事應當立即與趙都御商量對策。”
但太子當然沒有聽進這位心腹的諫言。
“察!務必察清顧舉人究竟被拘禁在何處,這件事也萬萬不能聲張,尤其不能讓趙都御知情。”
——
太子封鎖此一件關係甚大的秘要,蘭庭當然一無所知。
不過其實他早已在著實摸察自家岳父不幸罹難的事了,春歸的父親顧濟滄是因好友申翃相邀,當年才會前往福州,結果竟然遭遇倭亂,竟連屍身也毀於大火,蘭庭雖然不會想到岳丈仍有生還的可能,但他懷疑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簡單。
而這些年的察證,也讓他掌握了福州申門和靖海侯溫驍暗中勾聯的實證,不過這無法證實岳丈是被溫驍所害,所以蘭庭對春歸提都未曾提起。
此時蘭庭儼然將全副心力投
入在樊二命案。
今日他親自審問了落網的幫兇,這人姓蔣,名黃華,身份是一個普通民戶,並非秦王府的奴僕,但他一口咬定自己乃是秦王府的死士,這本來就是一件極其荒唐的事體。
先且莫說死士會不會被一幫普通村民輕易逮獲了,即便是陰溝裡翻船,有的是機會尋死,怎麼會留下活口,且在施推官這麼個文質彬彬的官員,一句“如實招供否則難逃刑問”的口頭威脅下,就嚇得慌了神立時便把秦王供出。
“你的同夥,都是何人。”蘭庭問。
“這……小人不知,只知道他們都是秦王殿下的死士,可我們互不相識,無非是接到秦王殿下的指令才行動。”
“是誰給你下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