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應當仍然在世,不過估計受控於人手,而今輝輝與陶氏雖則姻緣互易,不過魏國公應當知聞了珍瓏殺局的事故,所以,他仍然會利用岳丈。”蘭庭展開分析:“如果岳丈在世,多年前遭遇倭亂不幸罹難一事必定存偽,這和申翃必定相關,而申、溫二姓交好,靖海侯溫驍表面上輔佐臨淄王,暗下里溫守初卻與鄭秀交結。
丹陽道長說他事後打聽的訊息,是臨淄王以岳丈為餌伏殺太子,後事露,臨淄王及太子先且兩敗俱傷,連我,起初也受了誤導,那麼可以肯定的是岳丈應當的確受控於臨淄王,臨淄王這回仍然會被鄭秀利用,鄭秀的人應當已經洩露了珍瓏殺局一事,臨淄王情知太子心悅輝輝,所以他還會故意洩露岳丈的行蹤,引誘太子入伏。”
“陶氏現今如何?”春歸當然知道陶氏並未如官方說法一般“血崩身亡”。
“我懷疑殿下已經察知陶氏有‘夢卜’異能,所以不會急著將陶氏置之死地,應當是關禁在某處逼問陶氏某些隱情。”
“陶氏應當也知道阿爹的行蹤。”春歸道。
“不知她會
否開口,不過這件事我們必須向太子坦言。”
蘭庭偏向於太子這時已經知聞了一些風聲,可卻瞞著他這件要事,無非還是因為心裡的執念未消,打算先救人,好讓春歸對他心懷感激。
“明日我便會與太子一談,商量如何營救岳丈,輝輝放心,我們既然已經知悉了對方的種種陰謀,這回絕對不會再受對方誘騙,也一定能成功營救岳丈脫險。”
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顧公為何會被申家造謠已經死於倭亂,這些年顧公身在何處,遭遇了什麼,等等諸多謎題,只有當顧公得救,和春歸父女團聚後才能大白於天下。
“我曾經好些回,也有過一些斷續的夢境。”說起那些不愉快的夢境,春歸微微蹙著眉頭:“夢境裡我似乎著急去見於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應當是在城郊某處,我是孤身,先入了陷井,而後太子趕到……這時想這夢境,應當就是太子入伏遇害的情境,但我當時並未喪命,彷彿後來……落在了溫守初手裡。”
風燈一晃,燭影落蘭庭眼中攸忽有如殺氣。
他這時已經聽春歸提起過溫守初對她的暗中覷覦,如果說申文秀的“舊情難忘”還不至於讓蘭庭心生戾氣的話,溫守初此時在蘭庭心目中無異於縮在暗處的毒蛇,讓他惡寒之餘激生了除之後快的殺意。
追溯到江南之時,元亥遇害案,袁箕、錢柏坡等等雖為罪魁之一,但真正的設計者確定乃鄭秀,而溫守初的出現,說明他是知情人,他與鄭秀斷非泛泛之交,也絕對不會是靖海侯府留下的一條“後路”。
靖海侯真正的謀主,當為鄭秀。
“有一件事,輝輝為何孤身去見岳丈?輝輝那時應當無意讓太子涉險,但為何不知會太子,倘若太子動用親兵護侍,不至於輕易讓臨淄王得逞,臨淄王於京城伏殺太子,不可能膽大妄為動用親衛,只能是死士,又或者私兵,可臨淄王哪裡來的這些人手還能瞞得密不透風?”
而這些疑點,次日當蘭庭與太子攤牌時,終於有了解答。
當然太子被迫承認自己早知顧父也許在世的訊息後一直隱瞞,難免有幾分尷尬,更多是不甘心的複雜情緒,不過這時連春歸都已經知情了,他再堅持要靠一己之力解救顧父,恐怕非但不會讓春歸領情,反而會引起春歸的反感,驚喜已經不能成為驚喜了,拒絕蘭庭這名正言順的女婿插手簡直可謂荒唐可笑。
也只能訕訕解釋幾句:“我雖聽聞了風聲,但還未得到證實,先知會逕勿及……春歸,到頭來卻是假訊,尤其會讓春歸空歡喜一場豈不糟心?”
蘭庭沒有計較太子這時直呼春歸閨名的執拗行為,待聽說太子察知的訊息後,眉頭才蹙:“倭國細作?”
“是,溫驍的確是放出了這樣的風聲,而今倭寇屢屢騷擾我國沿海州縣,劫財害命,對於倭國細作朝廷一直嚴剿慎防……”
“所以殿下就想著先不驚動朝廷官兵,只帶少數心腹親衛救人?”蘭庭問。
太子預設了。
他也是想最大限度的保證顧父的安全,起碼得等到先把顧父解救之後,再察明究竟替顧父洗清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