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竇章而今雖然也算得位高權重,不過既不熱衷與高門望族姻聯以擴權勢,更不願意趨從俗流為求相職投機鑽營,他確然是無欲則剛,勤政廉潔,便是對於周王,也從來不曾阿諛奉承,不過是誠誠懇懇盡其臣子之責。
蘭庭從來不曾因為竇章也存在洩密,導致周王在野狼嶺險些遇伏的條件,便無端猜疑竇章其實與敵黨暗通款曲。
“我當然不會猜疑許閣老。”周王也道:“竇府尹乃許閣老薦舉,且又為這回監政之務,咱們的重要依傍,我也當然希望他的確表裡如一當得信重。”
春歸又道:“這回賞菊宴上,婁藏攜家眷赴請,四管事也陪隨著婁家女眷赴宴,她們應當
已知婁藏會在宴會時公然發聲支援授派糧長,所以不但對陶才人與我主動親近,便是對多少金陵富賈的女眷,也直言依從政令的念頭,不過那些富賈女眷當場就變了臉色,看來的確對於授派為糧長之事十分抗拒。”
但徵收秋賦之務已經迫在眉睫,不能在此重要事務上出岔子,周王和蘭庭必須把更多的心力用在徵賦這件事務上。
“又有丹陽令的家眷姜娘子,有意與我親近。”春歸擇重提了一提。
蘭庭恍悟:“甄懷永如今職任丹陽令,這位姜娘子豈不是姜才人的堂妹?”
“看來甄懷永應當不會因為姻聯便站秦王的陣營?”周王就此事和蘭庭又是一番剖析。
但春歸對甄懷永夫妻二人的關注,卻有另外的原因。
陶芳林的說法是,在她曾經經歷的那一世,甄懷永娶的妻子原本是大姜氏,但大姜氏卻拒絕了與甄懷永的婚約,因為她看出堂妹小姜氏與甄懷永才為情投意合,今日春歸著意一番試探,也確信了甄懷永與小姜氏婚後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可在那一世,大姜氏為何沒有“禮讓”,成人之美?
更關鍵的則是,無論是陶家還是趙家,與甄、姜二門都不存深交,陶芳林卻格外關注姜氏姐妹二人的易嫁,這本身就不合情理,所以在春歸看來,甄懷永與大姜氏在陶芳林經歷的那一世必定引發了軒然大波,這兩個對於日後的劫禍應當是為關鍵人。
而這一世,甄懷永主動向周王示誠,表示他會奉從政令,嚴格選派糧長,絕對不會因為丹陽治下的富戶大賈行賄,便將糧長鬍亂攤派給並沒有能力承運賦收的中戶甚至貧家。
這當然並不能代表甄懷永乃至於甄家滿門決定投效周王。
但甄懷永既然願意奉從政令,就可能造成秦王一方在競儲一役上失利,至少說明甄懷永和甄家並非秦王黨。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在那一世繼位的暴君嚴懲甄懷永?
那麼暴君便有可能是秦王,當然也有可能是心胸狹隘的臨淄王。
玉陽真君,未知我如此剖析對與不對?春歸在腦子裡詢問。
她沒有得到回應。
一直等到次日下晝,玉陽真君與元亥才現身於安平院,春歸又當面問出那話,玉陽真君才道:“罷了,我便告訴你也不算大妨礙,暴君嗜殺,且有個最大的惡習便為覷覦有夫之婦,他是聽說大姜氏貌美,便想佔為己有,而大姜氏那一世的確嫁給了甄懷永,對了還有小姜氏,當時也是被暴君霸為己有,甄懷永故而反抗,於是甄家闔族被殺。”
“若是如此,秦王豈非也為受害人?那他便不可能是暴君了。”春歸微微蹙著眉頭:“是臨淄王,又或是八皇子?”
“這我便不能告訴顧宜人了。”玉陽真君轉身飄走:“接下來的事你和元亥談吧。”
但沒來得及,玉陽真君的形體剛好消失,周王便遣了他的心腹宦官來請春歸,說他已經候於清暉園的明河榭,請春歸移步相商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