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靈馨冷笑:“他若出城,還會容我說這些話麼?”
沈衣雪頓時更覺尷尬,然而卻再次瞥見女帝靈馨背後那“隨從”譏誚的眼神,心中更急:“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還能是怎樣?”沈衣雪道,“當初,你不是還怪我揹著你,和單將軍計劃襲殺褚揚承的事情麼?”
女帝靈馨繼續冷笑:“揹著我,和單將軍襲殺一個不存在的褚揚承麼?雪兒,你是在同我開玩笑麼?”
“靈馨!”沈衣雪豈能聽不出她語氣當中的嘲諷之意,也知道此刻的女帝靈馨根本就聽不進自己的話。然而事情涉及褚揚承,她卻又絕對不能不弄清楚,於是只要耐著性子繼續道,“我沒有開玩笑。”
女帝靈馨點點頭:“身後千軍萬馬,兵臨城下,自然不是玩笑!”
沈衣雪很是無奈:“靈馨,你當真不記得褚揚承此人?”
女帝靈馨道:“降表一刻未呈,國璽一刻未交,我就還是東靈的女帝,請稱呼我為陛下。當然,你這西漠的天照聖母,也大可不必給我這最後一刻的尊重。”
“好吧,女帝陛下。”沈衣雪無奈,只有先順著靈馨的話往下接,同時屈了屈膝,算是行禮,“沈衣雪有禮。”
“哈哈!”女帝靈馨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直刺人心,“我這亡國之君,竟然還能得你這天照聖母一禮,面子還當真是不小。”
她似乎無意再同沈衣雪說下去,一轉身,走到那隨從跟前,伸手去接那蒙著紅色緞布的托盤。
同時,沈衣雪感覺到,背後西漠慕容氏的陣營陡然一陣安靜,落針可聞!
東靈的女帝靈馨,這是要親自獻上國璽?
就連人群當中的慕容智也忍不住眼睛發亮,死死地盯著人那蒙著紅色緞布的托盤,屏住了呼吸!
女帝靈馨的蒼白而瘦削,完全沒有一般女子的溫軟柔潤,反而是如同男子一般骨節分明,拇指和食指的地方甚至還有一層薄繭。
陽光之下,她手背上的青筋愈發顯眼,如同青色的小蛇蜿蜒。
沈衣雪無聲地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女帝靈馨的身上,更落在那個與褚揚承一模一樣的“隨從”身上。
那“隨從”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恭敬的姿態,然而沈衣雪卻總能看到他低斂的眉目之下那一抹譏誚與陰險。
也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起!
那“隨從”一下將蒙著紅色緞布的托盤揚手扔出,另一隻手卻是猛地環上了女帝靈馨的腰肢!
紅色的緞布被風吹起,托盤上,一塊方形的石頭骨碌碌滾落出來,轉眼沒入枯黃的草叢中。
即使只是驚鴻一瞥,沈衣雪也能夠看到,滾落出來的,真是隻是一塊灰撲撲的方形石頭,和國璽根本就不沾邊!
再看那“隨從”,一手抄了女帝靈馨的腰肢,另一隻手中卻是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銀光閃閃的雨傘來!
雨傘被迅速撐開,沈衣雪的視線瞬間被擋,只能看到傘下露出來的兩個人的四隻腳,卻是根本就看不清此刻靈馨與那“隨從”的表情!
沈衣雪心中暗道不好,拔下伽藍冰魄針就朝著那銀色雨傘刺了過去!
銀色雨傘猛地開啟,此刻又猛地合起,再次露出了傘後的人來。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女帝靈馨卻已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