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莊的佔地極大,後頭靠山,莊裡有小河流過,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莊子裡應有盡有。
走到了桃林之中,如今雖然不是桃花盛放的時節,但卻還有不少沉甸甸的水蜜桃掛在枝頭,散著一股甜蜜的香氣,讓人聞著就覺得舒坦。繼續往前走,便進到了梨樹林中,黃澄澄的南果梨也都熟透了,這些果子都不必拿到外頭,每日直接送到榮安坊中,就會被識貨的老客搶購一空。
因為榮安坊賣的吃食品種極多,兩家鋪子還是有些忙活不開,趙婆子先前又跟盼兒提了一嘴,在京城裡開第三家分店,專門賣廢莊產的食材,諸如蔬菜水果、以及滋補養身的桃膠果酒之類的東西。
雖然這些吃食沒有經過烹製,但由於裡頭蘊含著靈氣,品質比別的鋪子都高出一籌,吃進肚之後的的確確對身體有好處,所以老客才會一直認準了廢莊的東西,就算價格稍微貴些,也會心甘情願地從荷包裡將銀子給掏出來。
在廢莊裡繞了一大圈兒,眼見著日頭落下,天色擦黑,盼兒也不想在外頭多做逗留,畢竟姓褚的那個男人心眼小的好似針尖兒一般,最近還鬧出了美人圖那檔子糟心事,想想褚良夜裡頭能折騰的那股勁,盼兒渾身便升起了一陣惡寒。
回到小院時,褚良已經坐在院子裡了,一看到自家媳婦,那雙黑黝黝的鷹眸霎時間亮了亮,嘴角微微往上揚,弧度雖然不算明顯,但這人明顯就是十分高興的。
婆子們已經備好了晚飯,由丫鬟一樣樣端上來。
盼兒在夜裡不喜歡吃那些油膩的食物,廚房裡特地熬了雞湯,用雞湯來煮麵,鮮香味美,稍微加些辣子便十分開胃,餓的時候吃上一小碗,甭提有多舒坦了。
夫妻兩個坐在桌前,盼兒的吃相斯文,褚良卻狼吞虎嚥,畢竟男人先前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常年跟那些軍漢呆在一處,沒學到那些烏七八糟的毛病已經很不錯了,用飯粗豪了些也不算什麼大事。
吃完雞湯麵後,盼兒從匣子中取出了一粒清口丸,剛剛含在口中,就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
“母親今日下午入京了。”
盼兒略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問:
“已經到廢莊了?”
“不是,她回了侯府,沒打算搬到莊子裡住著。”
聽到這話,盼兒立刻就想到了先前那回滴血認親。淩氏對於滴血認親的結果深信不疑,當初褚良當著她的面,割破了手指,那碗、那水,以及血液都不可能作假,偏偏兩個人的血並沒有融合在一起,不正是說明褚良不是淩氏的骨血嗎?
深宅大院中鬧出來的腌臢事兒不少,淩氏雖然並非攻於心計之人,但常年看著別人家後宅中的爭鬥,她自己也能想到不少。
褚良的五官與他父親十分相像,完全沒有繼承到淩氏的柔婉秀麗,如此一來,淩氏不會懷疑褚良到底是不是褚家的血脈,反而會往狸貓換太子這個方向上想。
她總覺得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被人掉了包,褚父將外室生的孩子與她兒子掉換了,所以兩人的血才不能融合在一處。
淩氏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只要一想到她疼寵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然是個下賤的孽種,她心頭就疼的好像鈍刀子在割一般,難受的不能自抑。
褚良身為定北將軍,就算還沒有繼承定北侯的爵位,但他的身份卻極為貴重,再加上男人這些年經歷過無數的風雨,是定北侯府的頂樑柱,手段狠辣果決,處理叛徒時的方法都能將人嚇破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