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自視甚高的神醫,是不屑於撒謊的,連他都這麼說,是不是說明褚良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而非從外面抱回來的野種?
得知了事情真相,淩氏怔怔落下淚來。
回憶起這段時日內發生的事情,她就跟魔怔了似的,因為所謂的滴血驗親,徹底的將母子情誼生生耗盡。
心中湧起了無盡的悔意,淩氏也沒有臉面去見褚良。
她讓匠人在小院兒中修了一座佛堂,每日都在佛堂中唸經。
只有在面對佛祖時,淩氏才會真正覺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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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淩氏相比,凌月娘的處境就沒有那麼好了。
褚良並沒有要了凌月娘的性命,只是讓人將凌月娘關在老宅中,仔細看守著,不讓人離開。
大業朝的女子一般在十五六就會出嫁了,凌月娘先前遇人不淑,小產過一回,本就傷了身子,再加上她身子骨比起尋常人要弱氣幾分,以至於在二十幾歲的年齡,看著竟顯得十分蒼老,眼角有細細的紋路,面頰凹陷,變得刻薄不少。
女人日日都盼著能從凌家走出去,偏偏守在院外的兩個粗使婆子不錯眼的盯著她,這院子連只蒼蠅都出不去,更別提凌月娘這個大活人了。
最開始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好歹淩氏還三不五時地過來瞧她一眼。
但等到褚良將淩氏接回京後,凌家老宅就只剩下凌月娘一個主子了。
說是主子,其實連院子裡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
起碼下人們來去自由,根本不用像牲畜一般,關在老宅中,一步都不能邁出去。
凌月娘一開始哭過,也鬧過,她甚至還想過用上吊來要挾看管她的婆子。
但這兩個老東西根本不在乎凌月娘的死活,反正京城那邊的交代,是不讓女人離開老宅,是死是活反而不重要了。
凌月娘在房樑上掛好了白綾,踩在了圓凳上。
但她看到兩個婆子跟丫鬟在院子裡打花牌,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讓她猶豫了。
凌月娘並非真想尋死,確定不會有人理會之後,女人灰溜溜地從圓凳上走下來,趴在床頭默默流淚。
“我還真以為小姐能有點骨氣,直接死了呢!”
“她哪裡捨得去死?要是真死了,咱們還省事兒呢……”
兩個婆子嘴裡嗑著瓜子,算算時間,瞧見日頭高高掛在天上,便去廚房端來了飯食,送進了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