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東西零碎的散亂,秦屹被韓鈺連推帶搡的推出門外,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將門嘭的一聲關上。
秦屹站在走廊裡,看眼緊閉的門,轉身下樓。
彼時,雨大傾盆,秦屹走進雨中,上車後,靜靜的看著被雨水模糊的車玻璃。
六樓的廚房窗戶內,韓鈺冰冷的目光看著那輛黃色的吉普車。
腦海中塵封許久的記憶,如走馬燈般再現,或痛苦,或恥辱,或艱辛,或酸楚,一層層的剝開皮肉,將裡面最難看的瘡疤暴露在外,懷胎七月,早產分娩,她頂著被人嘲笑的目光,在夾縫中苟且,原本她有大好的前程,就因為當年那樁強。奸案,一切都毀了,這些人帶給她的,除了痛苦,別無其他。
韓鈺突然嘴角淡淡勾起,笑得幸災樂禍,她轉身去衛生間拿把傘出門。
秦屹在車裡抽菸,他得想辦法說服韓鈺。
模糊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一把黑傘,直奔著他的車走來。
到近前,雨傘抬起,秦屹看到是韓鈺,他喜出望外,趕緊掐了煙下去。
雨簾砸在他身上,秦屹幾乎是瞬間溼透,他笑著喊聲:“阿姨,您是同意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韓鈺撐著傘,一身的素衣,在涼風細雨中,更顯單薄。
她淡淡的說:“我不會去。你們……也不能結婚。”
“!”秦屹狐疑,不明所以。
“我們已經登記了,就算您不同,也遲了。”既然連婚禮都去參加,有什麼資格不允許他們結婚,“對了,我還忘說了一件事,蘇妍懷孕了。”
聞言,韓鈺笑了,笑得人心裡發寒。她問:
“你叫秦屹對吧。”
秦屹頜首,“對。”
“你爸是秦江?”
她怎麼知道,“是。”
韓鈺的語速變得異常平和,說話時嘴角佞笑,“你還記得耿福陽嗎?”
雨中一聲驚雷,震得秦屹從頭涼到腳。
父母渾身是血的畫面,耿福陽揮刀的狠厲,無數遍的伴隨著他五年牢獄,怎麼會忘了這個仇人!
韓鈺笑著說:“他就是蘇妍的生父。”
說完,她撐著雨傘,走回樓內。
秦屹怔愣。
死亡的風,再次拂過,夾著冰冷的雨水,擦過他裸,露在外的面板,就像無數把刀子,凌遲著他的肉身和靈魂。
秦屹想:他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