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知花語,花卻解人意.”兀的,樂從如此開口。少年眼角斜望樂從一眼,沒有答話。
‘吱嘎’好似隨時會經受不住推拉,這宅子的大門一陣搖擺終於是安放好,宅內似宅外,花與草木更盛,但此地卻極溼,黏油油的讓人腳步難以安放,就像是多年頭一次迎來人踏步。
在院子一角,是一間空間很小的木屋,這木屋與周圍顯得如此不搭,最大的差別便是新舊,木屋雖小,用木卻皆是實料,板材拼接吊垂懸樑,兩側木與瓦礫房一般平鋪,‘這樣的屋子若臨大雨肯定會漏’樂從如是想著。
“羽兒,羽兒,是你嗎?”聞得呼喚聲,少年急忙趕過去。樂從亦隨去。
“是我,婆婆,羽兒回來了。”
這是一位滿臉慈祥的老人,鼻樑與雙眼、嘴角構架起的,是一副很單純的善人模樣。只是那滿臉的青腫,浮腫的手臂與青紫色的嘴唇,讓這老人顯得如此的風燭殘年。
老人家似無法獨自站立,只得在少年攙扶下臥在了布枕上,聽得嘴角低語,老人得知有人拜訪,急忙讓少年扶站起身,行以國禮,躬身三十度曰:“青蓮老婆子身子不聽人言,耳朵不機靈,未及時向來客請示以禮,還望請恕。”
樂從身形一顫,急忙前去攙住青蓮,“老母過意了,這讓鄙人怎能過意的去呢,請快歇下。”經由兩人攙扶,青蓮終是躺回了木床上,由那一次攙扶,樂從只感覺到青蓮身體極輕,一大半的體形恐都是靠浮腫稱起來的,兼得想起砸碎酒罈之事,心下更是難受。
“羽兒年幼,青蓮還以為他會冒的多大過失,給家裡帶來多大的麻煩,卻不想今日卻可以領友人來訪,恰如此情,青蓮即便是魂歸於野,亦無心事未了了.”聽聞此言,少年身子顫抖欲烈,卻在盡力咬唇忍著。
樂從心嘆一氣,愧疚道:“老母情何言重了,羽兒為人乖巧,機警懂事,可堪大任,老母自當與他一起享福才是,切莫言過災厄。”
“這般..甚好..”青蓮輕笑一陣,隨即是惹來一陣咳嗽,少年與樂從趕忙安撫。
自由是有一段談話,樂從與青蓮越聊越來勁,見此少年亦是不做吭聲,只是站在一邊等候著。
恰是笑談一陣,青蓮倦意而來,樂從躬身辭退,少年亦請辭而出。
一出門,樂從又是皺眉又是舒展,當此時天色已漸漸轉暗,少年便是在一旁生火,樂從疑而問之:“恰此天未涼,你為何急忙生火?”
“烤火燒水,熱水予家母飲用,呆會我得出去尋食了。”
“你既是負責清掃道路的,每月糧餉俸祿當有,為何卻似一窮二白?”
“今日不過代為值班,像我等無名之人,沒有得路怎能進職。”少年嗤笑一陣,滿是心酸。
樂從蹲身探頭望向燒火的少年,透過那眼瞳裡卻看出清明如水般潔白明亮。少年見狀,亦是眼神躲閃,似有所害羞。
“哈哈!你這好少年吶!”見此,樂從拍腿起身笑起,似自顧自言又似故意出聲,“要我猜之,若不是你老母攔住你,你肯定將整個府邸都給她老人家搬過來了,因你老母責令你不許嗟來搶奪別人的財物,故而你品行如此端正.但若隨你老母所言,像這冬季,你與你老母怕都很難度過.你老母真可謂賢惠吶!”
樂從話未畢,少年忽的一把向著樂從抓來,雖是身高只到樂從肩膀下方,卻伸手抓向樂從胸前衣襟,雙目亦是充斥起了怒火。
攤了攤手,樂從任由身前小夥這邊抓著,“你老母教育你教的很好,先前我予你搶奪那酒罈,最後砸碎雖然可惜,但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恰如你這般,我倒是想舉薦你去那守城門衛,不知你願否?”
聞言,少年滿臉震驚,握住衣襟的手不由的鬆了送,樂從甩手掙脫,笑道:“雖然你身姿還未達標,但你的品行與念頭卻達標了,你若願意的話,我還可預支一月糧餉與你...”
“你為何突然說要幫我?”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並不能明白樂從此時所想,只覺得自己自幼便在這裡長大,現在孤獨一人,每日在大街猶如無家可歸的浪人一般,也不見得有人對自己發善心。這楊樂從本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城守,對少年定義來說猶如不可高攀的所在,少年至今識這種人,卻不被這種人識得。過慣了單人孤獨的少年,似那自己不死,母親不餓,便是這個世上的慈悲,又哪來說突然有人幫自己去謀得一份正當差事?
“京城花兒京城開,孤鶩無意雲自在...”樂從用著芒國語言哼唱著這首芒國古曲,天色黯淡之下,那花與草木像極了玩耍足夠了垂枝而睡。
南風吹來,芒國一年一度的冬季不寒時期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