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起萬重山,連翹唇角的笑意便是凝固在了那裡,當日在將軍府,萬梓安的那些話連翹也是聽見了的,她微微猶豫片刻才,才道;“小姐,大將軍派人送您歸寧時曾說過,您若放心不下四奶奶,那便一直在孃家住著,老爺不敢說什麼的。”
輕舟聞言,便是搖了搖頭;“我已經嫁到了萬府,不好在孃家一直住著的,再過兩天,咱們就回去吧。”
連翹聽著,頓時答應了一聲,服侍著她歇下。
京郊軍營,夜色靜謐。
江鎮以走進主帳時,就見萬重山孤身一人坐在主位,桌上鮮為少見的擱了一罈子酒,竟是在自斟自飲。
看見江鎮以進來,萬重山便是微微頷首,道;“先生來的正好,我正覺一人喝著無趣。”
看著那罈子酒,江鎮以眸心微變,他先是向著萬重山行了一禮,而後走到萬重山面前,恭聲道;“老朽跟隨將軍多年,倒是頭一回看見將軍在軍中飲酒。”
萬重山不置可否,為江鎮以斟了一碗酒,道出了三個字;“先生請。”
江鎮以心知萬重山素來嚴於律己,似今夜這般自斟自飲,可謂絕無僅有,他不敢怠慢,雙手接過那一碗酒,在萬重山身邊坐下,道;“老朽量小,只怕不能陪將軍盡興。”
萬重山淡淡笑了笑,也沒說話,只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江鎮以看著心驚,雖心知以萬重山的酒量,區區一罈酒並不足以誤事,可見他這般連眉頭都不曾皺下的喝下一碗烈酒,也還是微微皺起眉頭。
“將軍,是有心事?”江鎮以將酒碗擱下,向著萬重山看去。
萬重山捏了捏眉心,他望著手中的酒碗,緩緩道了句;“我行軍多年,從未像今夜這般無法入睡,腦子裡全是一個人的臉。”
江鎮以聞言大驚,隔了片刻才道;“恕老朽直言,將軍權傾天下,若想要誰,都不過是輕而易舉,又何須如此煩憂?”
萬重山微微苦笑,他不聲不響的又是將自己的酒碗斟滿,才淡淡出聲;“只有她,我毫無法子。”
想起輕舟的淚水,萬重山眸心有澀然劃過,他端起手中的酒水,就見那酒水清冽,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
江鎮以隱約已是猜出了些眉目,他不敢多說,只避重就輕道,“將軍統帥三軍,多的是名門淑女傾慕。”
萬重山聽了這話,也不過是一笑置之,接著將自己的酒碗斟滿。
“恕老朽多嘴,將軍成名不易,日後行事定當主意分寸,免得讓些宵小之輩在外說些不利於將軍的話,帶累將軍的名聲。”江鎮以想了想,還是與萬重山開了口,只盼著能點到即止。
萬重山擱下碗,一雙黑眸向著江鎮以看去,淡淡道:“你怕他們會說,說我萬重山痴戀自己的侄媳婦?”
“將軍!”江鎮以大駭,變了臉色。
“事實本就如此,又何須藏著掖著。”萬重山的語氣卻是平靜到極點,似是再說一件最為尋常不過的事情。
“將軍不是不顧倫理綱常的人,還請將軍三思。”江鎮以起身,向著萬重山拜了下去。
“倫理綱常?”萬重山咀嚼著這幾個字,終不過是微微一哂。
“將軍.....”江鎮以見萬重山不出聲,遂又是開口,豈料他剛喚出兩個字,就見萬重山一個手勢,令他將餘下的話盡數嚥下,而萬重山仍是身姿筆挺的坐在那裡,沉緩著聲音道出一句話來;“我明白先生要說什麼,有些事你明知自己不該去做,甚至不該去想,可你管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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