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輕舟回來後,先是去了祖母和婆婆的院子裡請了安,兩人倒也不曾難為她,請過安,輕舟便是回了自己的屋子,連翹從外面打聽了訊息,只道萬梓安這些日子迷上了擊鞠(馬球),這陣子都是和一些世家公子,官宦子弟玩的不亦樂乎,在馬背上一打就是幾個時辰。
寧氏只擔心擊鞠太過兇險,生怕獨子有個好歹,反而萬母倒是贊成的,只道孫兒身子不好,擊鞠能強健體魄,總比他去那些勾欄畫舫的強,更何況萬梓安身份尊貴,這京中誰人不知他是鎮遠將軍嫡親的侄兒,又有誰有那個膽子,敢去傷他?
寧氏見萬母這般說來,便閉上了嘴巴,唯有心頭一直提著,每日裡都要派好幾個小廝跟著萬梓安,生怕他擊鞠時傷著碰著的,她那個小心勁兒,只讓萬母看著都是搖頭。
輕舟聽著,眸中仍是安安靜靜的,她知道,萬梓安沒有娶上雲音郡主,定會將這一腔怒火發在自己身上,在回府時,她已是做好被萬梓安羞辱,或被祖母責怪的準備,倒不曾想過她們竟都不曾難為她,就連萬梓安每日裡也都是早出晚歸,偶有遇見,也不過如之前那般視輕舟為無物,倒是讓輕舟長長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記日子,輕舟一直深居簡出,每日除了去長輩的院子請安,便是待在自己的屋裡,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距萬重山出征的日子,已是越來越近。
陳府。
“事情都安排好了?”待心腹嬤嬤進屋後,姜氏抬了抬眼皮,衝著那嬤嬤低聲道。
“夫人放心,一切都已準備了齊全,老奴也從將軍府打探了訊息,說是溫夫人明日要去西巖寺上香,二小姐也會去,老奴已是讓人按著夫人的囑咐,在半路上埋伏著,只等服侍二小姐了。”那嬤嬤聲音低冷,最後一句,更是透著不為人知的森寒之氣。
姜氏抿起唇角,眼中有陰毒之色一閃而過,與那嬤嬤接著吩咐;“記著告訴那些人,我不要陳輕舟的命。”
“那夫人是要?”
姜氏眸心一冷,一字字的開口;“她與萬梓安一直沒有圓房,想來還是處子之身,讓那些人毀了她的清白,豈不比殺了她更讓人痛快?”
“夫人放心,老奴明白。”那嬤嬤畢恭畢敬,一語言畢,似是想起了什麼,又是低聲道;“夫人恕老奴多嘴,二小姐雖是賤婢所生的賤種,可畢竟嫁到了萬府,有這一層姻親在,對老爺的仕途也是百利無一弊,若此番當真毀了二小姐”
“你懂什麼?”姜氏一聲低斥,道;“我兒輕如馬上便要選秀進宮,日後她便是皇上的妃子,而陳輕舟,不過是嫁到了將軍府,區區一個萬重山,又如何能與皇上相比?”
“夫人說的是。”嬤嬤低下了頭。
“就按我說的去做,讓那些人小心些,莫要露出身份。”姜氏壓低了聲音。
“是,夫人。”
待嬤嬤退下,姜氏唇角含著一絲冷笑,向著鏡中看去,她輕啟朱唇,緩緩吐出了三個字;“陳輕舟”
賤婢生的孩子,也終究是賤婢,區區一個庶女,又怎配有如此的風光?
想起權勢熏天的將軍府,想起萬重山向著蘇氏行的那一禮,想起陳晉中這些日子對蘇氏母女的看重,姜氏攥緊了手中的梳子,終是一個用力,將梳子“啪”的一聲,扔在了地上。
清晨,將軍府的馬車向著山上緩緩行去。
溫敏懿與輕舟一道坐在車中,溫敏懿瞧著輕舟白皙如玉的面頰,便是微笑道;“嬸母一早讓你陪我來西巖寺上香,是不是擾著你歇息了?”
輕舟搖了搖頭,“嬸母言重了,輕舟一直習慣了起早。”
溫敏懿便是點了點頭,接著道;“你叔父快要去打仗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總想著去給菩薩上一炷香才好。”
輕舟輕輕“嗯”了一聲,想起當日在燕州時,萬重山曾身受重傷,戰場上刀劍無眼,也難怪溫敏懿放心不下。
輕舟念起那一日,萬梓安當著溫敏懿的面,所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只覺抬不起頭來,她半掩眸心,不知該如何面對嬸母,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安安靜靜的陪在一旁,與溫敏懿一道向著西巖寺行去。
行至山腰時,就聽外間突然傳來一陣喧譁,接著便是侍衛統領拔刀的聲音,向著周遭喝道:“有山賊,速去保護兩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