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江鎮以上前一步,勸道;“此女如今已登位成為大遼國汗,若不趁機將她誅殺,只怕日後會成為我大齊的心腹之患。”
“是啊王爺,您之前還在大遼當過駙馬,這事一直紮在皇上心裡,您此番殺了納蘭,也正好像皇上表明心跡,您可不能捨不得啊。”副將孟海東是個粗人,開口便是如此一句,他這話音剛落,萬重山便是向著他看了過去,孟海東心中一凜,只縮回腦袋,不敢再吭氣。
“王爺,孟副將的話也未嘗沒有道理,咱們”唐明生還欲再勸,不等他將話說完,萬重山已是一個手勢,令他不得不將餘下的話盡數嚥了回去。
“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你們不必再說。”萬重山面色沉靜,聽他這般說來,諸人只得恭聲稱是,無一人再敢多說。
鎮北王府。
萬重山回來時,已是掌燈時分,輕舟剛給孩子餵過奶水,正倚著靠枕逗著孩子,乳孃和連翹都是守在一旁,看見萬重山回來,俱是忙不迭遲的行禮。
萬重山免了二人的禮,他走到床前,見輕舟氣色極好,讓他看著,唇角便是浮起幾分笑意,只俯下身,親了親輕舟的面頰。
當著連翹和乳孃的面,輕舟只覺赧然,她嗔了他一眼,臉頰處已是滲出了可喜的紅暈,萬重山從她懷中抱起了兒子,這孩子生下來時是早產,比起尋常的嬰孩要小了一圈,可經過這些日子的精心餵養,孩子的小臉明顯的長了肉,身子也更是壯實了,那軟軟的小身子抱在父親懷裡,只讓萬重山看著,心中頓時滿是柔軟。
“這小子今天怎麼樣,可曾鬧你?”萬重山抱著孩子在床沿上坐下,一面逗著孩子,一面與輕舟問道。
“孩兒很乖,吃了奶就睡覺,一點兒也不淘氣。”輕舟唇角含笑,伸出手輕輕撫過兒子的小臉,眼中滿是慈愛。
“是啊王爺,小世子乖巧可愛,今兒一天都不曾哭鬧,白日裡親家太太在,也一直誇咱們世子聽話哩。”乳孃面上堆笑,小心翼翼的開口。
萬重山聞言,便是輕輕捏了捏兒子的鼻尖,許是他弄疼了孩子,小小的嬰兒在襁褓中皺了皺眉,竟是“嗚哇”一聲,哭了起來。
見兒子哭,萬重山心中一窒,頓時站起身子,手忙腳亂的哄了起來,這孩子近日雖養壯了些,可到底是早產,哭聲細細微微的,聽在萬重山耳裡,只覺心中既是懊悔,又是心疼,只不住的輕聲哄道;“乖,是爹爹不好,別哭了。”
孩子仍是哭著,仿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只哭得萬重山束手無措,焦灼不已,不得不將孩子送回了輕舟的懷裡,輕舟忍著笑,將兒子抱在臂彎,輕輕拍了拍孩子的後背,許是嗅到了母親身上的味道,小小的嬰兒頓覺心安,未過多久,便是停住了哭鬧。
見孩子不再哭泣,萬重山終是鬆了口氣,他凝視著面前的娘兩,抬手抹了一把額頭,才驚覺不過一小會的功夫,自己竟是急出了一身的汗。
“這個孩子,真是比遼人的鐵騎還要厲害。”萬重山心下苦笑,復又坐回輕舟母子身邊,看著兒子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瞅著自己,只看的他無限愛憐,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摸兒子的小臉,可又怕自己手重,會像方才那樣弄疼孩子,只得悻悻作罷。
輕舟為他拭去額前的汗珠,抿唇笑道:“昨日裡朱嬤嬤還說,小孩子哭一哭也是好事兒,瞧你急的。”
“你們娘兩一哭,我心裡就亂滔滔的,不知道該怎麼是好。”萬重山握住輕舟的小手,說起來,自己也覺可笑。
輕舟心下柔軟,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面龐,瞧著一家三口如此情形,連翹與乳孃對了個眼色,一道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重山”輕舟輕聲喚他。
“嗯?”萬重山仍是看著兒子,只覺怎麼看,都看不夠。
“你給孩子取個名吧,咱們總不好一直乖啊寶啊的喊。”輕舟的目光也是落在孩子身上,滿是初為人母的愛意。
“咱們的孩子,名字哪能亂取?”萬重山聽輕舟說起此事,便是開口道;“我之前想著,等這小子滿月,將江先生請來,給孩子取個好名。”
“別,”輕舟眸心柔軟,看著他的眼睛,對著他說了句;“你是孩子的父親,旁人取的名我都不喜歡,我只想要你取。”
聽輕舟這樣說,萬重山便是笑了,他颳了刮輕舟的鼻尖,將她和孩子一道抱在懷裡,他沉思一會,才道;“這孩子太小,我也擔心若大張旗鼓的給他取個名字,他會承受不住。”
“那,就由你給他取一個,不要太嬌貴的,民間都說,賴名兒好養活。”輕舟倚著他的肩頭,看著孩子清秀可愛的小臉,倒不曾盼著他長大能文治武功,與父親一道征戰沙場,也不曾盼著他能登科及第,光宗耀祖,在她的心裡,只盼著孩子能平平安安,無災無難的長大,她便已是心滿意足。
萬重山緊了緊她的肩頭,他想了片刻,道了句;“咱們的兒子,就叫萬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