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將軍的話音剛落,帳中的其餘諸人俱是紛紛附和,然而不論諸人如何訴說,主位上的萬重山卻仍是一語未發。
“報!”驀然,有傳令兵的聲音自帳外傳來,萬重山循聲看去,就見帳簾一閃,傳令兵已是飛奔了進來,向著他跪地稟道;“啟稟王爺,於將軍在漠北草原追蹤遼國餘孽時,無意抓到了耶律納蘭,於將軍不敢耽擱,連夜將此女送到了軍營,還請王爺示下!”
傳令兵聲音剛落,帳中的人俱是又驚又喜,紛紛只道天助我也,萬重山則是眸心一凜,起身喝道;“她現在在哪?”
“回王爺,此女眼下由於將軍命人看押,就在帳外。”
傳令兵的話音剛落,萬重山便是抬腿衝出了帳子,其他諸人亦是紛紛跟上,萬重山當日回到燕州後,也曾派人前往草原,欲保護納蘭周全,可未過多久,萬重山派去的人便是傳書到燕州,只道按著萬重山所交代的方向,卻並未尋到納蘭的蹤影,偌大的一個草原,她仿似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連先前的那個胡人老婦也是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
萬重山接到傳書,無暇他顧,只暗自命人繼續追尋納蘭的下落,務必要照顧好她們母子,而後則是將精力全是放在眼下的戰事上,不料此時竟是得到了納蘭的訊息。
萬重山走出帳子,果真見於將軍已是押著一支胡人侯在帳外,那當先的胡女身著皮裘,腹部滾圓,露出的一張臉卻是膚白勝雪,美貌無匹,正是懷有身孕的納蘭。
“末將見過王爺!”於將軍看見萬重山後,頓時領著身後的將士們向著萬重山俯身行禮,萬重山並未理會,他的目光只落在納蘭身上,只見納蘭形容憔悴,瘦骨伶仃的站在那裡,幾乎風一吹就能將她的身子骨給吹倒一般,可見這幾個月來,她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楚。
“納蘭。”萬重山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向前走了兩步。
納蘭看著面前的男子,聽著從他的唇畔中喚出自己的名字,鼻子頓時一酸,眼眶亦是湧來一股熱潮,忍不住的想要落下淚來。
“王爺當心!”見萬重山向著納蘭走去,於將軍眼皮一跳,連忙攔住了萬重山的身子,恭聲道;“此女詭計多端,又與王爺有不共戴天之仇,王爺還是遠著些,當心此女傷著您。”
萬重山看了他一眼,推開了他的手。
“王爺?”於將軍滿是詫異的看著萬重山,看著他走到納蘭面前,看著他抽出腰間的佩刀,就聽“唰”的一聲,男人手起刀落,捆在納蘭身上的麻繩已是讓他割開,紛紛落在了地上。
而納蘭的眼淚亦是滑落了下來。
“王爺,此女是遼國汗王,也是董木合的大閼氏,您怎麼,將她給放了?”於將軍望著那一地的麻繩,滿是驚詫的看著萬重山背影。
萬重山沒有出聲。
稍遠處的江鎮以等人看著這一幕,心頭卻都是想起,當年萬重山被俘與大遼,可是與納蘭公主結成過夫妻的,雖說當時是權宜之計,可在萬重山心中.....想來也未必對此女沒有絲毫情意。
諸人念及此,均是互相對了個眼色,顯是心照不宣。
“王爺,您莫怪末將說話直,此女身份特殊,咱們眼下要將所有的兵力都拿去和朝廷打仗,不論是遼國餘部,還是董木合的騎兵,這些胡人若是發難,咱們萬家軍前後受敵,這一仗只怕戰況不妙啊王爺!”
萬重山聽著於將軍的話,仍是未置可否,納蘭虛弱的厲害,她如今已是有五個多月的身孕,自有孕後,她便是一直不曾養好身子,此時站在那裡,已是搖搖欲墜。
萬重山見狀,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見她面色如雪,男人眉心微皺,對著部下吩咐道;“去清軍醫!”
“是,王爺。”侍從聽見吩咐,雖是心中有疑,可仍是不敢不答。
萬重山扶著納蘭的身子,領著她向著帳子走去,於將軍卻是上前,攔住了萬重山的身子。
“王爺!”於將軍眸心大震,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萬重山。
“何事?”萬重山向著他看去。
“耶律納蘭是董木合的大閼氏,她腹中所懷的,也定是董木合的骨肉,董木合率著大軍,眼下正和在漠北一帶和我萬家軍激戰,屬下特來請示王爺,何不將此女送至前線,以她腹中孩兒與她自己的性命去要挾董木合退兵。”
萬重山黑眸冷冽,只吐出了兩個字;“不可。”
“為何不可?”於將軍是個武夫,頓時嚷道;“末將知道,王爺當年曾在大遼當過駙馬,與此女曾結為夫妻,可此一時彼一時,還請王爺如今能以戰事為主,能將此女送到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