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萬重山,輕舟心裡一酸,酸楚中又夾雜著無盡的擔憂,她的目光透過窗戶,向著遠方眺望著,京師離此處相距甚遠,無論她如何努力,也看不見京師的輪廓。
“他在和皇上打仗,最後一仗。”輕舟轉過身,看向連翹的眼睛。
“那等王爺打完仗,他.....是不是就要當皇上了?到時候,他會讓人來接您嗎?”連翹滿是不解。
輕舟搖了搖頭,眸光則是看向了玩的正歡的萬小寶,她頓了頓,才道;“他和我說,等打完這一仗,就會帶來找我和小寶,與我們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那王爺.....萬一要不來呢?”連翹只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萬重山會放下唾手可得的天下不要,去和輕舟過這等平民百姓的日子。
“他若不來,”輕舟頓了頓,才道;“那我就在這裡.....等下去。”
京師,皇宮。
宮城外的廝殺聲,透過重重宮牆,是那般清晰,就連偏僻的冷宮中,也是能聽見那些聲音。
“主子,外間已經亂成一團了,咱們也早做打算吧。”宮娥匆匆走進來,看著立在窗邊的女子言道。
“叛軍已經攻進皇宮了?”那女子一襲素衣,轉過身,露出了一張妍麗的面容,眉宇間與輕舟依稀有幾分相似。
這是輕舟的嫡姐,陳家的長女,陳輕如。
“眼下倒還沒有,皇上親自去了城樓,但萬家軍來勢洶洶,援軍又遲遲未到,只怕這皇宮,已是撐不了多久了。”那宮娥憂心忡忡,瞧著陳輕如仍是淡淡的樣子,便是忍不住著急道;“娘娘,您還是趕緊趁機從這冷宮裡逃出去吧,等著叛軍打進來,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你不用再管我,自行逃生去吧。”陳輕如開口,聲音中不曾有絲毫焦急,有的唯有平靜。
那宮娥見狀,只是跺了跺腳,果真不再理會她,只匆匆捲了些值錢的細軟,離開了冷宮。
外間熙熙攘攘的,滿是內侍與宮娥疾馳奔走的聲音,偌大的一座宮城,再無之前的靜謐。
陳輕如尋了一張椅子坐下,陳府如今已是沒落,她的生母姜氏早已在被父親休棄後沒過多久便是吞金自盡,父親也是死在了豫州,她無父無母,了無牽掛。
只是,唯有在唸起那個男子,那個芝蘭玉樹般俊秀尊貴的男子,陳輕如的心仍是抑制不住的湧來一股抽痛,國破山河,只怕她這點痛,遠不及李雲召萬一。
“不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陳輕如喃喃自語,她就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周遭的棄妃,內侍,宮娥私下奔逃,她卻沒有動一下身子。
一夜,似是很長,也似是一眨眼般,便這樣過去了,在黎明破曉之際,陳輕如清晰的聽見了一陣廝殺聲,那廝殺聲由遠至近,陳輕如心下一沉,她曉得,萬家軍已是攻進了皇宮。
“皇上.....”陳輕如低聲呢喃了這兩個字,她站起了身子,許是坐得太久,她的雙腿已是僵硬,站起時輕輕顫了顫,她勉力穩住自己的身形,幾乎無需去想,待皇宮被叛軍攻破的那一刻,李雲召會如何選擇。
她只想陪著他,即便活著時,他從未留意過她,可在黃泉路上,她也希望能陪著他。
陳輕如拉開抽屜,取出一早便備好的白綾,向著房梁一個用力,雙手在尾端打了一個結,她踏上了凳子,一個字也未說,無聲無息的了結了自己,以身殉城。
“王爺!屬下在冷宮中尋到了陳輕如的下落。”侍從走至萬重山身邊,恭聲開口。
萬重山望著重重宮樓,頭也未回,只道了句;“如何?”
“她已經.....懸樑自盡了。”侍從的聲音小了下去,陳輕如貴為王妃親姐,萬重山早已下令,要保的她的性命。
萬重山聞言,倒也沒說什麼,只一個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至於皇....”不等餘下的字說出口,那侍從連忙改口道;“至於李雲召,還是沒有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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