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尾鳥半禿不禿的腦袋碰到白澤卿脖頸面板的剎那,白澤卿只覺腦子裡“轟”的一聲,猶如驚雷炸響。
她身軀一顫,體內氣感沿著脈絡瘋狂運轉,十根手指的傀線似乎都微微顫動,有一種下一秒就要掙脫她的束縛,從她的指尖衝出, 蔓延天際的錯覺。
心口也想被人突然用手緊緊攥了一下,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她剎那失神。
半夏前走了兩步,不見白澤卿跟上,停步回望,只見她雙眼無神的愣在原地,臉色蒼白, 額間還冒出了細汗。忙喚她:“喂,醫師小娘子, 你怎麼了?”
“我……”白澤卿抬眼看她, 片刻眼神才聚焦,“沒事。”
她趕緊將小破鳥從肩膀上扯下來,以免不可控的感覺再加劇。
白澤卿此時看向小破鳥的目光已經非常複雜,心中也不禁感慨:看來遇見你是因緣際會,而非偶然啊。
她這看著一隻鳥發呆的模樣在半夏眼裡就更不正常了。
“你打盆水看看你這像不像沒事。”半夏皺眉將小破鳥接過來,思索著說道:“該不會是前夜打鬥時受了什麼暗傷你自己不知道吧?”
“我沒……”白澤卿的話還沒說完,半夏已經扯著白澤卿的衣袖便往前走,邊走邊說,“那更不能放你一個人了。得回去讓鄭太醫診診脈。”
白澤卿被她扯著,慌忙將不由她控制而突破指尖的金絲傀線收回體內,生怕不小心傷了她。然後猛的掙脫半夏的拉扯,就地先坐了下來,喘息道:“半夏姐姐,你讓我緩緩。”
強行與金絲傀線的對抗讓她險些吐出一口血來。她也顧不得理會半夏,就那樣就地坐著,調息著體內洶湧翻騰的氣息。
“這……這麼嚴重的嗎?”半夏也被她慘白如紙的面色嚇了一跳, “你這看起來,像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啊……”
白澤卿沒有回答, 半夏便蹲在她身邊,守著她,看著她。口中還低低的嘀咕:“這小丫頭,該不會是偷偷練什麼邪門兒功法走火入魔了吧?”
就這麼一個坐著,一個蹲著,也不知過了多久。
官道上,三輛馬車前後而行。霍家的黑色馬車當先帶路。
突然,護衛隊長詹遠輕輕敲了一下車窗,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霍雲城便撩開車簾,往不遠處的一條小巷看去。
“停。”霍雲城看清了小巷裡一坐一蹲兩個人影,連忙喊停了馬車。
他踩著腳蹬親自下了馬車,在詹遠的陪同下向小巷走去。
大管事已經走到身後兩輛馬車跟前,低聲道:“碰上了家裡人,還請大人稍等片刻。”
霍雲城還沒走到跟前,詹遠已先喊了聲“半夏”。
半夏抬頭見是霍二爺,吃驚不小,忙起身迎了過去, 嘴快的幾句話和二爺解釋了一番眼下的情形。當然是她自己的理解——白澤卿前夜打鬥中恐怕受了什麼暗傷,也不知道之前練過什麼門路的功法, 這會兒恐怕是走火入魔了。
霍雲城走到白澤卿跟前,見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額間冷汗涔涔,額髮都被打溼了貼在臉上,顯得無比狼狽。
霍雲城輕咳兩聲,左右看了看,小巷簡陋清冷,牆邊還堆著許多雜物,偶有寒風席捲。
“怎麼能呆在這裡呢?”霍雲城皺眉。
“事發突然,”半夏道,“我也不知能不能……”話到一半,她被眼前的畫面驚得張大了嘴,後面的話便說不下去了。
——霍雲城已經俯下身,抱起白澤卿,大步便朝馬車走去。
護衛詹遠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怔楞道:“半夏,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