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沈家富可敵國的財力,登門求娶的人還是不少,但都拐著彎打聽陪嫁的事情。
那年的乞巧節,堂妹拉著我出門去拜祭七姐,我本不想去,被她軟磨硬泡,實是沒了法子,這才以輕紗覆面,同她出門去。
我沒想到那日竟會遇上一生相伴的良人。
他叫李純,在月橋的橋頭上擺攤作畫賣畫,我和堂妹路過擁擠的橋頭時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撲倒在他的攤子前,打翻了墨硯,沾了一身的墨水。
堂妹和丫鬟都沒發現,興高采烈地跟著人群往前走去,留我狼狽地站在原地。
他手忙腳亂地扶了我一把,然後支起攤子,收拾東西,還不忘抬頭問我可有受傷。
我挪動一步,腳踝傳來的痛楚叫我差點掉了眼淚,但眼見堂妹她們越走越遠,也不好大聲呼叫,只得扶著他的攤子站立,抽氣說:“應是崴腳了,暫時走不了,要等我的妹妹和丫鬟回頭找我。”
他搬來凳子叫我坐下,笑著道:“你先坐著,她們不見了你,自會回來尋你的。”
我實在腳疼得厲害,只得在一側先坐下來。
看到攤上擺放著的卷軸,還有那一幅被墨水染了大片的畫,有些愧疚地道:“你這幅畫毀了。”
“無妨。”他含笑落筆,在那墨水浸染的地方旁邊勾勒幾筆,畫作了磅礴的山勢。
我在旁瞧著,敬佩不已,道:“你這畫多少錢?我買了。”
“三百文。”他頭也不抬地說。
“這麼便宜嗎?”我驚愕得緊,但話說出口,我便覺得自己失禮了,說他的畫便宜,豈不是貶損他?
但他卻似乎不介意,微笑道:“三百文已有得賺。”
這話聽著怪怪的,我偷偷打量他,發現此人衣衫樸素,卻充滿了儒雅的書卷氣。
只眉目間似有淡淡的愁,這愁絲與他的笑容卻也不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