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說話的時候還注意著分寸,刻意壓低了幾分聲音。
但有的人就不一樣了,彷彿生怕靳白妤、冉清塵和戚長淵聽不見似得,音量極大,字字句句都穿透人群,清晰地落進他們耳中。
冉清塵已經走到了靳白妤身邊,他神色微動,伸手試圖去扶住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靳白妤。
不過押送著靳白妤的那人往邊上一側,連帶著靳白妤的身子也跟著一晃,讓冉清塵的手落了個空。
他神色微頓,隨即抬眸看了那人一眼。
晃動的火光中,從靳白妤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臉色,但那一眼之後,冉清塵再次伸出手時,靳白妤身後那人便沒有再作妖。
他捧住了她的臉,好似捧著什麼珍貴的寶物一般,細細地替她揩拭下臉上沾染上的灰塵。
一雙眸子裡帶著比在外面時還深的情感,他深情款款地道:“白妤,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來的這麼晚。”
“沒事,現在也不晚。”靳白妤從容接上,看著冉清塵的眼神裡充滿鼓勵,“我相信,你一定會將我救出去的。”
冉清塵便愈發溫柔,沉聲保證:“當然,如果救不了,大不了我就陪你一起死,白妤,是生是死我都會永遠陪著你!”
這話說的……
靳白妤滿是動容地想,要不是知道你是啥人,我還真要信了。
身後那人見不得靳白妤同他人卿卿我我,陰陽怪氣地道:“你可得小心點啊冉夫子,這女人手段可狠辣著呢,仔細你成了第二個趙碎玉!”
“我同白妤之間的事,與你又有何關!”冉清塵瞪了那人一眼,挺身護在靳白妤面前,同又開始沸沸揚揚起來的眾人對峙道,“今天我在這裡,除非你們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否則誰也別想動白妤!”
“冉夫子,這女人殺了趙碎玉,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就是,你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怎麼能不懂這種道理呢。”
“冉夫子,你還是趕緊讓開吧。”
漸漸的,另一種陰陽怪氣的嘲諷聲又附和起來。
“人家名正言順的相公都沒跳出來說不公呢,你一個情夫在這裡折騰個什麼勁兒。”
“就是,有個名分倒也罷了,只可惜啊,那靳白妤連個名分都不給你——嘖嘖嘖,真是可憐啊。”
冉清塵唇瓣動了動,在愈演愈烈的這種語言攻擊之下,臉色沉了下去。
他似乎是有點不甘,但很快又將這些不甘在靳白妤面前壓了下去。
隨即,他晦澀地道:“那又如何,相公又能代表什麼,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沒有人比我對白妤的感情更深厚!為了你,我即便死了也心甘情願!”
——“那你要不現在就去死一死?”
一道音色極美、又極為慵懶的男聲慢吞吞地道,如果不是內容十分囂張,態度聽起來還挺有禮貌。
連帶著冉清塵與靳白妤、眾人齊齊看了過去。
只見那位一直置身事外,屁話不說,彷彿自己只是來當個背景板一般的男人終於緩緩抬起眼,用那雙閃的人眼花繚亂的臉,朝著冉清塵露出一個略略的笑。
“你不是願意替白妤死嗎?也別說什麼花架子話了,就現在吧。”他再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