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馬蹄聲響,兩乘馬自北邊官道上奔來。
兩匹馬來得好快,倏忽間到了酒店外,只聽得一人道:“這裡有酒店,喝兩碗去!”
史鏢頭聽話聲是川西人氏,轉頭張去,只見兩個漢子身穿青布長袍,將坐騎系在店前的大
榕樹下,走進店來,向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這兩人頭上都纏了白布,
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史鏢頭知道川人
都是如此裝束,頭上所纏白布,乃是當年諸葛亮逝世,川人為他戴孝,武侯遺愛甚深,是
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林平之卻不免希奇,心想:“這兩人文不文、武不武的,模
樣兒可透著古怪。”只聽那年輕漢子叫道:“拿酒來!拿酒來!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
是把馬也累壞了。”
宛兒低頭走到兩人桌前,低聲問道:“要甚麼酒?”聲音雖低,卻十分清脆動聽。那
年輕漢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託向宛兒的下頦,笑道:“可惜,可惜!”宛兒吃了一驚
,急忙退後。另一名漢子笑道:“餘兄弟,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張臉蛋嘛,卻是
釘鞋踏爛泥,翻轉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張大麻皮。”那姓餘的哈哈大笑。
林平之氣往上衝,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說道:“甚麼東西,兩個不帶眼的狗崽子
,卻到我們福州府來撒野!”那姓餘的年輕漢子笑道:“賈Lao二,人家在罵街哪,你猜這
兔兒爺是在罵誰?”林平之相貌像他母親,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平日只消有哪個男人向
他擠眉弄眼的瞧上一眼,勢必一個耳光打了過去,此刻聽這漢子叫他“兔兒爺”,哪裡還
忍耐得住?提起桌上的一把錫酒壺,兜頭摔將過去。那姓餘漢子一避,錫酒壺直摔到酒店
門外的草地上,酒水濺了一地。史鏢頭和鄭鏢頭站起身來,搶到那二人身旁。
那姓餘的笑道:“這小子上臺去唱花旦,倒真勾引得人,要打架可還不成!”鄭鏢頭
喝道:“這位是福威鏢局的林少鏢頭,你天大膽子,到太歲頭上動土?”這“土”字剛出
口,左手一拳已向他臉上猛擊過去。那姓餘漢子左手上翻,搭上了鄭鏢頭的脈門,用力一
拖,鄭鏢頭站立不定,身子向板桌急衝。那姓餘漢子左肘重重往下一頓,撞在鄭鏢頭的後
頸。喀喇喇一聲,鄭鏢頭撞垮了板桌,連人帶桌的摔倒。鄭鏢頭在福威鏢局之中雖然算不
得是好手,卻也不是膿包腳色,史鏢頭見他竟被這人一招之間便即撞倒,可見對方頗有來
頭,問道:“尊駕是誰?既是武林同道,難道就不將福威鏢局瞧在眼裡麼?”那姓餘漢子
冷笑道:“福威鏢局?從來沒聽見過!那是幹甚麼的?”
林平之縱身而上,喝道:“專打狗崽子的!”左掌擊出,不等招術使老,右掌已從左
掌之底穿出,正是祖傳“翻天掌”中的一招“雲裡乾坤”。那姓餘的道:“小花旦倒還有
兩下子。”揮掌格開,右手來抓林平之肩頭。林平之右肩微沉,左手揮拳擊出。那姓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