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站在門口不遠處,目光定定的看著那兩扇緊閉的門扉。
房中時不時傳出低低的悶哼聲,伴隨著桌椅器皿摔倒的碎裂聲讓沈初九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時間似乎都變得漫長了起來,門外的沈初九艱難的熬過日落西山,等待著月上樹梢,藏雲漏華,最終又墜進東方的光亮中。
一夜了。
屋裡沒了聲音,千瘡百孔的莫城,除了沖天的火光和遍地悲傷的哀嚎外,再無其他。
“小姐,吃點東西吧。”楓璇端著一碗白粥走了進來。
身後是盯著黑眼圈的公孫冶,他也是一夜沒睡了。
沈初九頭都沒回一下,也沒有應一聲,她就那般呆呆的站在那裡,彷彿變成了一塊石頭,只有屋裡偶爾的輕響,會牽動她的情緒。
公孫冶皺眉,緊抿著唇苦笑一聲,抬頭看著那漫天的狼煙,心裡忽然酸了一下:“我想楓葉了。”
望著滿目瘡痍的地方,公孫冶幽幽的說道:“那丫頭總是一副皇天老二我老大的樣子,殊不知她會被一塊糕點給哄開心。她喜歡吃慶雲樓的春捲,煙波閣的金銀酥,君悅來的醬肘子和漁湘人家的糖醋魚。沈初九……我想回去給她買好吃的了。”
她的嘴,被自己養刁了,也不知道她這段時間,有沒有餓到?
沈初九的瞳孔微微顫抖著,她看著門扉喃喃自語的說:“公孫冶,若是……若是三幅藥之後,僵毒還是無法祛除……你便帶著所有未染上僵毒的人,離開莫城。”
“你呢?”公孫冶問。
沈初九回頭,看著公孫冶笑著說:“我啊……自然是要留下來,陪他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初九忽然如釋重負,她垂下眼眸,藏起了那份決絕的情緒。
那些過往的恩恩怨怨,似乎被一筆勾銷。
人只有在自己將要失去的時候,才明白什麼是重要的。
經歷了莫城的事,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決議。
“他便這麼好,值得你留在莫城?”有聲音淡淡的問了一句。
“那是自……”這、這不是公孫冶的聲音啊!
沈初九的話戛然而止,緊跟著抬頭,她便看到楓璇和公孫冶那副吃驚的樣子,聽到身後的門吱呀的一聲被徹底開啟,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