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還出來上班,辛苦了喲小同志。”
楚寒星輕笑:“還行,不過各位要是肯讓讓,我或許就不用加班了。”
幾人靜了一瞬,其中一個尬笑:“你真的找錯了,要不小同志你——”
“你們一個個,多大年紀了還跟人小同志撒謊,也不害臊!”
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氣勢很足,聲如洪鐘,幾人看見是他,噤若寒蟬。
“還不讓開!”那人衝墓碑後喊道,“老吳,別藏了!趕緊走流程去,配合點,別妨礙人工作。”
“班長…”
有人想求情,被他瞪了一眼,立刻老老實實閉嘴。
“哎,你這人,還是老樣子…”吳泓良從墓碑中走出來,滿眼無奈。
其中一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悄聲道:“老吳,哥們兒把地盤兒讓你藏,夠意思吧!”
吳泓良點頭,那人笑嘻嘻道:“那你下次過來得給我帶包煙。”
“沒有你說的那種,都停產了,我給你帶比那口感更好的。”吳泓良笑道。
那人嘆了口氣:“那算了,味道不對,我就愛抽辣的。”
“同志,不好意思哈。”吳泓良對楚寒星鞠了一躬,好聲好氣地說,“耽誤你一會兒,我想等天亮再走,行不?”
楚寒星眸光微動:“他們,是你的戰友。”
吳泓良神色坦然:“是。”
“多少年了,終於能跟他們見上一面,我想…再等等。”他有些感慨。
在長安撐著不嚥氣,不過是心有掛念罷了。
一陣冷風吹過,有人吸了吸鼻子。
都做鬼了,怎麼還怕冷呢。
班長鬍亂地擺手:“你現在看過了,我們好得很,你跟我們不一樣,趕緊投胎去,別耽擱了時辰。”
吳泓良眼眶有些紅:“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快五十年了啊!”
班長頓了頓,撇過頭,插科打諢的幾人也逐漸沉默,隱忍著情緒。
墓園越來越安靜,誰也沒有再說話。
有很輕的嘆息聲,遺憾,感慨,裡面包含了許多情緒,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良久,天空的顏色漸漸變淺,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