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思索之際,前面的人往左走了兩步,慢慢坐在路邊的花臺上,低頭用雙手捂住了臉。
她的頭髮是黑長直,從耳邊散下來,擋住了臉。
傅嘉心想,現在時機正好,他假裝從她面前經過,就可以擺脫自己在跟蹤她的嫌疑。
他雙手插兜,步伐儘量自然,慢悠悠地在馬路牙子晃盪,路過吳子妙的時候,他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瘋,還輕佻地吹了一個口哨。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傅嘉直接頭皮一麻,忍不住用餘光偷瞄坐在花壇上的人,卻發現對方早已抬起頭,路燈的籠罩下,她的臉龐泛著微微淡黃的柔光,和一雙溼潤通紅的眼睛。
傅嘉心頭一跳,下意識舉起雙手,磕磕絆絆地解釋:“抱、抱歉,我嘴瓢了,不是故意的……”
出乎意料地,對方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頭,沒有大哭大鬧,藏起來的傷心在這一刻隱隱約約洩出來了一些。
傅嘉啞然,他慢慢放下手,從西裝裡面的襯衣上方口袋掏出一條手帕,他隔了一點距離,在吳子妙面前蹲下,伸直手:“喏,新的。”
手帕是淡青色,還繡了蘭花,清新雅緻,跟傅嘉的氣質一點都不符合。
吳子妙輕輕吸了吸氣,用手帕擦了擦眼淚,乾啞著嗓子道:“謝謝。”
“嗐,你別覺著我是變態在跟蹤你就成。”傅嘉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卻見對方神色有些古怪。
吳子妙理了理頭髮,把散落下來的重新別到耳後,做了一個深呼吸,站起身來。
傅嘉也跟著起身,和她面對面,吳子妙身高及他胸口,因此說話要抬眸,她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忽然瞳孔一縮,喝道:“小心!”
她一把抓住傅嘉胳膊帶到身後,同時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把開了刃的劍捅進一個人的眉心。
傅嘉被嚇了一跳,趕忙去看,見那人被捅了也不流血,陰惻惻地笑,嘴角要咧到耳後根。
這人顯然不正常,傅嘉穩了穩心神,發現不對勁之處。
那人臉色很白,比牆漆還白,胸口沒有起伏,傅嘉從他眼睛裡看出飢餓兩個字。
他嚥了口唾沫,“這玩意兒是啥?”
“吸了人的陽氣,魂魄凝成肉體的惡鬼。”
吳子妙十分冷靜,握住劍柄,用勁往裡一送,把那鬼腦殼捅了個對穿。
那鬼仍舊咧著嘴,似乎對此不以為意,吳子妙正心情不好,直接開罵:“笑你爹!”
她單手往兜裡一探,再拿出來時已經夾著黃符,那鬼握住劍鋒,把劍往外拔,吳子妙神色一冷,把劍轉了個方向,放平,橫著一掃,直接把那鬼的半邊頭蓋骨削了下來。
惡鬼知道碰上硬茬,拔腿就跑,吳子妙飛起一腳踹在惡鬼後背,惡鬼左腳拌右腳,一個平地摔倒,吳子妙趁機按住他後脊樑骨,把黃符從它天靈蓋裡塞進去,單手掐訣唸咒。
惡鬼也不是吃素的,驅動體內陽氣把黃符往外震,吳子妙只得用手掌堵住天靈蓋的豁口,抽不開身。
傅嘉心裡一緊,想著該如何幫忙,他眼睛四處亂瞟掃過地面,靈機一動,撿起地上的頭蓋骨半跪在吳子妙面前,催促道:“快,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