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氣笑了,他扯著女人的胳膊,指著她鼻子:“你來說,是不是你自己犯賤我才打你?”
女人沉默地看他,眼神麻木空洞,她就那麼任他拽著,然後像個機器人一樣只會重複四個字。
“我要離婚。”
“我不同意!”男人終於回答她了,他氣得臉發紅,“你今天他媽中邪了?離婚離婚,你只會說這兩個字是不是?”
“他媽的賤女人,你一定是在外邊勾搭了野男人!想跟老子離婚,沒門兒!”
被女人反抗的憤怒讓他怒火中燒,他顯然已經不滿足用手掌和拳頭來對付女人,眼睛四處亂瞟,地攤上有那種很老式掛著秤砣的秤,他拽著女人,來到地攤,抽出秤桿,狠狠地敲在女人膝蓋上。
“我讓你離婚!讓你離婚!看老子不把腿給你打斷!”他一邊抽一邊罵。
圍觀的人沒有去拉架,因為這是別人的家事。
家暴又不犯法,警察來了最多調解一下,連警察都不管的事,他們管什麼。
小桃氣得手都在抖,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插手別人的事,不要管,她連自己都管不了,連自己都需要向楚寒星求助,她幫得了誰,她怎麼幫,看,剛剛就因為她為女人說了兩句話,讓她遭受了更猛烈的毆打。
就跟李文文一樣,她信誓旦旦地相信自己能保下李文文的命,可沒有,她不能,李文文明明能悄無聲息地死在河裡,她一插手,不僅沒能救下她,反而讓她死在了眾目睽睽之下,受到更多人的非議。
她軟弱無能。
她根本沒有能力救下任何人。
大媽匆匆將小桃扯出人群,小桃白著臉,離現場漸漸遠了。
忽地,她腦中出現了許多聲音。
江映桃,你到底在因為什麼而退縮?
江映桃,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江映桃,你為什麼不可以?
江映桃,你為什麼邁不出那一步?
江映桃、江映桃、江映桃…
不要忘掉自己的名字。
那些聲音不斷叫著她,就像在喚起年少時無畏時的她。
小桃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隨即掙脫大媽束縛,扔掉菜籃,義無反顧地抓起手邊的磚頭衝進人群,猛地砸向男人後腦勺。
“嘭”,世界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