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保持平靜的崇明皇子忽的出聲冷喝道:「我與隆慶縱然有些許不合,但他也是我的弟弟,今日之事,西陵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燕國絕對會將此事追究到底!」
他看似平靜,但眼眸中的怒意和焦躁幾乎已經壓抑不住。
他與隆慶的不和只是演戲罷了,所以看到隆慶如此,他比誰都憤怒,比誰都著急。….
李漁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崇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過她依舊沒有開口,因為不論她說些什麼,崇明說些什麼,曾靜說些什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隆慶都無人敢動,被鎮壓在地上的莫離神官也永遠起不了身。
事實上,這一刻,真正能決定接下來走向的,只有一個人。
許多人都漸漸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一道道目光都或明或暗的聚集到了徐川的身上。
徐川又飲盡一杯酒,剛準備倒上,發現酒壺中已經空了。
一旁,李漁頗為熟練和自覺的起身,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壺給徐川斟酒。
一國公主為之倒酒,在場中人看上去倒也並不覺得不妥。
徐川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隨後他淡淡的看了廠間所有人一眼,最後落在了卓爾身上。
「既然比試都贏了,不過來給我倒酒還跟個木頭杵在那裡做什麼?竟勞煩公主殿下親自動手,還不快謝謝公主殿下?」
卓爾張了張嘴,片刻後,他對著李漁彎腰行禮,道:「多謝公主殿下。」
李漁笑了笑,不以為意道:「無妨,反正你家掌櫃也沒把我真個當做公主。」
卓爾聞言不語,沉默了片刻,緩步走到了徐川身後。
崇明臉色陰沉,他盯著徐川開口道:「看來閣下是要保下此惡奴了,難道就不想想此事的後果?你要知道,就算是知命境,也並非當真能夠肆意妄為!」
徐川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以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助興的節目已經過了,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可千萬不要客氣,你說是嗎,莫離神官?」
這時,莫離神官艱難地爬了起來,周身的壓力雖然已經消失,但他仍舊心有餘悸。
見徐川看著他,他臉色下意識的蒼白了幾分,眼簾低垂,壓抑著眸光下的憤怒和恐懼,緩緩道:「閣下說的對。」
沉默了片刻,他開口說道:「隆慶重傷,我需要帶他去醫治,就不在此叨擾了。」
他垂著頭,看著徐川,這話分明是在徵求徐川的同意讓他們離開。
徐川將口中的酒水飲下,淡淡道:「不送。」
聞言,莫離神官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連忙走過去將隆慶扶起,背影狼狽,甚至有些逃竄意味的迅速離開了得勝居。
這一幕在許多人眼中的震撼甚至遠超方才隆慶被廢的一幕。
身為天諭院副院長的莫離神官這是直接服軟了?
匆忙的連一句狠話都來不及留?
曾靜大學士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徐川,神情莫名,此人究竟是誰,竟能壓得一位天諭院的大人物低頭至此?
他不是修行者,自然不清楚,方才徐川給莫離神官究竟帶來了多麼恐怖的壓力,留下了何等可怕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