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首領冷笑一聲,聲音嘶啞道:“殺的便是青城王的女人。”
他左手持刀,刀勢奇險難測,莫說手無縛雞之力的裴南葦了,縱是尋常的一品金剛境怕是也未必擋得下。
刀法之精,竟絲毫不在那湖底老魁楚狂奴之下。
刀勢籠罩之下,裴南葦臉色發白,但一向覺得自己怕死的她,此刻竟好似沒有了太多的恐懼,唯獨剩下的只有不捨。
她一把將小女孩從身前推到了身後,自己則用盡了力氣向前奔去。
她只盼莫要因為自己連累了無辜的性命。
那黑衣人首領漠然無比,揮刀的手毫無波動,但眼神中卻有一種特殊的變態快感。
似乎隱隱是一種大仇得報卻又未盡的感覺。
...
龍虎山,趙黃巢和黃龍士於一處深潭前對弈。
黃龍士澹澹道:“龍虎山氣運腰斬,離陽皇朝也是風雨飄搖,看樣子你是著急了,你覺得袁庭山有機會成功嗎?”
趙黃巢眼神陰厲道:“此子必須死,他不死,我離陽必亂,不論袁庭山能否成功,他經過龍虎山的時候,便是他的死期!”
黃龍士微訝道:“哦?你倒是底氣十足,但據我所知,倘若袁庭山失敗,沒有在對方的心靈中留下破綻,你的大夢春秋怕是也入不了他的夢吧。”
趙黃巢嘿地笑了一聲,道:“有些事,不可說。”他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湛藍如洗的天空。
黃龍士心頭震動,眼神閃動,默然不語。
趙黃巢瞥了一眼黃龍士道:“倒是你,堂堂春秋黃三甲,倒是怕了一個小輩,居然不敢出現在一個小輩面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黃龍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下棋最重要的是不是佈局和落子,而是身為執棋之人,絕不能輕易下場,趙宣素和那韓貂寺已經用自己命證明了一點。”
說著,他看了一眼趙黃巢道:“不過,你倒是對那袁庭山還挺上心的,不僅親自教他左手刀,用兩年的時間一步步將他調教成了指玄,還從龍虎山秘庫取了幾張古符篆給他,我聽聞,伏將紅甲似乎就是透過那幾張符篆研究出來的,整個龍虎山也就只保留下了最後一套,當真是捨得。”
趙黃巢落下一子,平靜道:“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若是不給他點保命的東西,你真以為這袁庭山甘心給老夫賣命嗎?這小子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黃龍士搖了搖頭,目光裡在密密麻麻的棋盤上,一子落下,他呵呵一笑道:“看來這一局又是我贏了。”
...
前一刻鐘,黑衣人出現之前,報國寺內,流觴曲水,百人爭辯,三百餘人觀戰,可謂熱鬧非凡。
徐川此刻聽到那袁鴻鵠說先古盛世才是王道的盛世,如今王朝的盛世,只是霸道的衰世,認為世人事功心過重,此風不可長,否則大難將至。
對此,他不敢苟同,功利心不論什麼時代都存在,絕不該是固步自封,不求上進的理由。
而且,說實話,越是聰明人,功利得失便看得越重,算得越深,也爭得越狠。
正思量著,不知何時,曲水流觴,酒已緩至眼前。
剛剛接過美婢端來酒水,他忽地心頭一跳,太昊蒼元童下意識地展開,琉璃之光下,漫天氣運映入眼簾。
順著冥冥中的感應,他第一時間看向了報國寺外,那裡有兩道他十分熟悉的氣運。
而其中一道黑氣升騰,竟有著死兆浮現!
是裴南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