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應該是認準了這人是偷了錢,完全不理會這店小二的解釋。
小二顫顫巍巍扶著樓梯站起來想跑,那掌櫃的估計是看出來了苗頭,立馬扔了掃把一腳踹在小二火辣辣的後背上,小二不敵他這般蠻橫,當即從樓梯口軲轆轆地滾了下來,頭也給磕破了,衣服上滿身狼藉,他懷裡不知道揣了什麼東西,自己掙扎著起身的時候從懷裡掉了出來。
那站在高處的掌櫃哼哼冷笑了兩聲,呸了一口唾沫星子解氣的說:“活該!”
在下面的人看著染了滿身血的小二愣是沒人上前,有個人倒是大膽兒,刷的一下撈住了地上的東西,是個本子,拿東西的人嘴中還說到:“讓我看看,這本子是不是這小二記黑賬的東西。”
只是這人隨手翻開了幾眼兒立即像是個燙手山芋一般把東西撂在地上,尷尬的紅暈一股腦地佈滿了整個兒臉頰。
撿東西的人是個二十多的小夥子,只是他這樣看完東西直愣愣地就佇立在原地,有人推了他一般問他那東西里寫了些什麼。
那人吱吱唔唔地說了句:“自己去看。”便連忙擠出人群慌亂離開了。
問話的人不認識字,又不好意思說,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撿那東西,回過神兒來的小二要伸手去拿那東西,問話的大娘也不猶豫,當即上前把東西搶了過來,刺啦啦地翻看那本子。
本子裡字數不多,都是些畫集,只是那畫的東西,也並非是普普通通地男女之歡,而是更加讓人羞恥的東西。就算是嫁了人的大娘翻開也覺得汙穢不堪,那臉上的熱度轟轟地向上瘋長。
翻開幾頁,大娘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兒,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翻看圖集的羞恥感摔書而去。
被仍在地上的本子就那樣敞開,不明白之前那兩人為什麼離開的人帶著好奇紛紛向前觀望。
不一會兒就引起了騷動,叫嚷著要把小二這種淫穢之人扔到狼窩裡。
不過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不是最近燕城裡瘋傳的本子?聽說還被人高價買了去,都要成為孤本了呢,聽到錢這個字眼,好些人都頓足望向地上那本書,在思考要不要搶回來買個好價錢。
“我沒有偷錢,這東西也不是我買來的,是我畫了好些日頭畫出來的,只是這些畫確實沒法說出口,我也不好解釋那錢是怎麼來的。”
小二扶著扶梯站立起來,說一口話,喘一口氣兒,那破了個皮的腦袋和染上衣服的血讓人看了也覺得怪可憐,等到他正式直視這些指責他的人的時候,他突然像是看見了什麼一樣又慌慌張張地跪在了地上大聲叫道:“公子對不起,公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畫您的,只是您長得太過俊美,我實在是生了惻隱之心才敢去這樣,公子恕罪,公子恕罪...這人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舉動頃刻引起了食客們的議論紛紛。
穆子楚卻是很確定的知道這小二方才的目光是望向自己的,他乘著人少去撿起那本子,不想入目的第一頁竟然是看到了自己的臉,他就算是再如何鎮定自若,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東西上看到自己這樣一張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臉,他也會感到驚恐。
甚至是他抬頭的時候還有人大聲叫道:“人,畫裡的人,人活了。”
穆子楚面對這樣的場景心中慌亂一片,但是他在心裡告訴自己現在不能自亂陣腳,必須冷靜。
他側了側臉稍稍隱藏了一下容顏上的紅暈,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拋上二樓,終於硬氣來了一會:“你剛剛可是說了把人趕走的話,不過我也不缺這點兒買人的錢,這人我帶走了。”
穆子楚說完用盡力氣提起一個勁兒磕頭的小二,面帶寒霜地冷聲兒說道:“你跟我出來。”
那人起來後低著頭不敢去看他,聽到他說話,很乖地跟著出去了。
穆子楚雖然表面上是面無表情,然而內心之中卻開始聯想到之前在軍營裡鬧騰的沸沸揚揚的事情,這兩個事情肯定有聯絡,應該就是有人把這些書帶進了軍營,如今自己居然誤打誤撞找到了原畫者,還怕不知道是什麼人搞得鬼不成。
對於這件事情,無論是不是有人故意針對他,還是無意造成的結果也好,在穆子楚心裡都不想讓肇事者就這樣輕易的把事情略過去。
穆子楚沒想到出客棧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回來的國師大人,國師大人攔著穆子楚詢問他身後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兒,穆子楚扭頭看了看那些在他背後看笑話的人,皺著眉說:“先離開這裡,一時半會兒不好解釋清楚。”
三人又重新找到一個小餐館,基本上沒有人,算得上是僻靜,穆子楚剛剛坐下,那小二立即哭喪著臉跪在地上給他道歉。
國師大人云裡霧裡拉著穆子楚給他講原因,穆子楚就說這人畫了他的臉賣圖集,拿在手裡的錢被掌櫃發現以為是偷錢,之後事情被抖露出來,他就把人帶走了。
“嘖,我就說不會是沈昆那小子吧,看看,看看,是冤枉人家了吧!”
國師大人的注意力總是在奇怪的地方,穆子楚突然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頓了頓,什麼也沒提,轉口去問這小二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贏韓,之前是個書生,但是家裡情況不好,我就出來賣書謀生,輾轉流離到了這裡,實在是走投無路,那天公子初到客棧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公子的容顏難得一見,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