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咱爹”,讓蔡禮收回了視線,看向了她的下巴:“沒事吧?”
他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去揉,沈依依疼得彈了起來,頭撞到了車廂頂:“別碰!”
好了,現在頭頂也疼了,真對稱!
蔡禮摸了摸被她撞過的額頭:“我怎麼沒事?”
“你皮糙肉厚!”沈依依抹了把眼淚,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氣哭的一天。當然,一多半是疼出來的。
蔡禮最後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吩咐扶留:“走吧。”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蔡禮退回角落裡,背靠著車壁,望著車頂發呆。
沈依依挪到他跟前,捂著下巴問:“你不下去打個招呼?”
“不了。”蔡禮把頭埋進了膝蓋裡。
他看起來好難過……可是安慰人也是她的弱項,怎麼辦?算了,話多不如少,什麼都不說吧,何況她一點兒都不瞭解這一對父子的情況。沈依依想著,伸出手去,揉了揉蔡禮的頭髮,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蔡禮再抬起頭來時,睫毛上溼漉漉的,沈依依正想要看清楚,他卻朝車外探了一下身,命扶留停了車。
路邊有一家藥鋪,蔡禮跳下車,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瓶藥酒:“這家藥鋪的藥酒很好,專治跌打損傷。”
沈依依看了他一會兒,捂著下巴笑了起來:“把你的額頭也塗塗,說不準明天就起包了。”
她把藥酒接過來,倒了一點在掌心裡,捂熱了,細細地塗到了蔡禮的額頭上。
蔡禮小心翼翼地給她塗著下巴,塗一下,看她一下,生怕又讓她疼得跳起來了。
沈依依微微地抬著下頜,道:“扶留開小差,把我撞成這樣,該怎麼罰?”
扶留在外聽見,馬上接話:“這個月不收你們房租!”
臭小廝,前幾天還說隨便他們住的!沈依依要揍他,開啟了前面的小車窗,蔡禮沒法給她塗藥了,忙道:“急什麼,回頭我教訓他。”
沈依依這才縮回來坐好了,問道:“阿禮,你耳朵好使嗎?”
耳朵?蔡禮抬手摸了摸:“什麼樣叫好使?”
“就是,比如,你站在屋外,能單憑呼吸聲,判斷屋內有沒有人嗎?”沈依依問道。
蔡禮尚未回答,扶留在車轅上插話:“這太簡單了,用不著少爺,我都能行!”
“好好駕你的車,剛才的賬還沒跟你算!”蔡禮衝他吼了一句,轉頭對沈依依道:“我能透過呼吸聲,判斷屋內有沒有人,有幾個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錯不錯,有前途!”沈依依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表揚。
“你問我這個作什麼?”蔡禮奇道。
“明天再告訴你,我得先做點東西。”沈依依說著,開啟了前面的小車窗:“扶留,載我去趟肉市,將功抵罪!”
街邊綢緞莊裡,花氏拿起一塊今冬最新的蜀錦,又放下了。
“想買就買,你什麼時候也囉嗦起來了?”蔡復廣把蜀錦拿起來,看了看,“雖說這紋飾太花裡胡哨了點。”
花氏嘆道:“阿禮最愛這些張揚的料子,可是他如今不在將軍府了,我買了給誰做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