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聽令,馬上準備針灸湯藥全力為皇后催生!”秋烈振聲命令。
“皇上,不可,小皇子命格天定,萬萬不可以外力任意更改時辰啊!”國師長長的髭髯在空氣中抖動著,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正躊躇的太醫被秋烈的震怒聲嚇得屁滾尿流地朝內室奔去。
“皇上,天命不可違啊......”,“國師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定,不管發生什麼,我將與錦蘭皇后一起承受!”秋烈果斷地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國師匆匆退了出去,直奔太后寢殿而去。
剛一出門,一股熱浪灼面而來,怎麼會?國師抬頭望了望天空,那太陽著了火一般熊熊燃燒起來!不妙!國師暗暗加緊了腳力。
春後宮內,一位雙鬢斑白的老人躺在床上,老人身上蓋著一床華麗的寢被,那被子上用金絲繡成的一團繁花中一隻鳳凰隨著老人的咳嗽聲簌簌抖動起來,彷彿隨時要衝破這阻礙,振翅飛去。
因病痛的折磨,老人的臉蒼白而憔悴,兩側臉頰此刻深深凹了進去,惟有那雙依然美麗的眼睛依舊透出當年的風采。
“太后,您還好嗎,要不要請太醫過來!”伴著一陣劇烈的喘息聲,一名蒼老的宮女急急地跑上前來。
“春桃,你呀,咳咳咳......這麼大歲數了,還改不了心急的毛病。”老人對著匆忙趕來的宮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打小伺候您,後來又從春語國跟到清秋,這毛病還不是您慣得嗎?”春桃一邊為太后掖好被子一邊低下頭注視著自己的主人。
“是呀,從十八歲嫁入清秋,這一晃啊都四十幾年了,我這老把骨頭呀也已經埋了大半截啦!”老人的眼底透出無盡的淒涼。
“您又瞎說,這小皇子再過幾天就出生啦,您還要等著抱皇孫呢!”春桃轉過身飛快地將馬上要掉落的淚珠拭去。
聽到皇孫二字,老人的眼中瞬間充滿了光亮。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到了殿門口那聲音卻忽然隱去,似乎有人在殿外徘徊不定,不知該如何進退。
“春桃,去外面看看是誰如此心急又如此猶疑?”上天似乎還沒有殘忍地剝奪老人敏銳的聽力。
“殿外有人?!”春桃詫異地開啟了殿門,她似乎不太相信太后的判斷,直到她看到了國師那仙風道骨的身影,但似乎哪裡不對勁,一向沉穩的國師滿臉寫著焦灼,就像太后剛才說自己一樣。
“太后的身體可有好轉?”正在殿外舉棋不定的國師聽到身後的響動猛地轉過頭來小聲問道。
春桃搖了搖頭,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像剛才那樣偷偷擦去。
想到太后那病入膏肓的身體,國師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恨不得立即轉身離去。
一抬頭,一股太陽的強光灼傷了他的眼睛,淚水順著國師那深沉的眸子流了出來。春桃驚慌地看著流淚的國師,心中閃過一絲不祥。
“是誰在殿外,為何還不請進來。”伴著劇烈的咳嗽聲太后的話遊絲一般由殿內飄了出來。
再等下去恐怕來不及了,國師一把推開殿門從春桃身邊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你是說,不按時辰出生的小皇子會帶來災禍?!而且是....”太后聽完國師的一番話不禁大驚失色,強撐著從病榻上坐了起來。
“此事非同小可,如若真如國師所言,那後果不堪設想。”太后將春桃召至眼前,自懷中掏出一方粉印,鄭重地交待一番之後,在國師的攙扶下,朝皇后寢宮趕去。
春桃淚眼模糊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希望一切還來得及,這麼多年呆在清秋,呆在太后身邊,她真的不想離開,但如果真到那一刻,她將毫不猶豫地離去,完成太后的重託。春桃將兩隻緊握的手放在腮下,閉上眼睛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