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珠能知道,一個女子,被捉到土匪的山寨裡兩日一夜,這事情若是讓宮內的人知道,讓京中的人知道,怕是孃親當下就沒有勇氣生下自己。
“父皇,即使你是知道孃親並無對不起你,她還是清白的。可他人並不會那樣覺得,別人甚至會覺得那是孃親為自己清白的辯解,沒有人去關心事情的真相,因為所有的人都是那樣,認為自己所聽的事情就是真相。就像今日這般,若是父皇不將當年事情告知給遺珠聽的話,遺珠也一樣會想著八皇姐所說會不會就是事實。父皇,您的處理方式就是,您就是真相,可別人不會這麼認為的。通常不解釋就會顯得事情就是那樣發生的,但越是解釋了,顯得就好像要去掩蓋事實了一樣。怎麼做都不對的,所以,遺珠想,最後孃親是選擇了自己獨自承受那一切,是不想您跟她一起生活在流言非語當中吧。”
至少這樣還可以以美好的形象繼續活在父皇的心中,是她的話,也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吧。
慕容聖聞言,聽到女兒如此安慰自己,心裡一暖,揉著柔軟的青絲,“有遺珠這麼解釋,朕突然間也明白婉兒當初的選擇了。朕以為婉兒是恨透了朕,所以才會對朕說出那樣的狠話,在遺珠你出生後,婉兒還活著時,朕不敢貿然提出將你接回宮中一事。怕婉兒反對,更怕婉兒失去了你之後,就失去了繼續活著寄託。至少你在她身邊,她還是會為你了好好活著。”
一提起孃親對自己的態度,若不是聽了父皇說孃親在懷上自己時就被土匪捉了去,她還真的會懷疑自己其實就是孃親被土匪侵犯後所生下來的。因為她小的時候開始懂事後,就知道孃親待自己很是冷漠。也或許是她是生性冷漠,她做什麼事情都是冷冷淡淡的,那時候也許是她不讓舅舅向舅母說起自己的身份,所以舅母對她們倆母女都不是很好,經常變著法子趁舅舅在府上就讓孃親幹粗活。
孃親都是一句話都沒反駁,默默地將舅母所吩咐的事情都做完了。
到底孃親的一生,還是坎坷的。不能與自己心愛的人相守,甚至還要遭受他人的汙衊。
所以她才在自己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這一病便是不起……
這件事情是弄清楚了,可柳妃的事情呢?
“父皇,孃親的事情,遺珠算是明白了。可柳妃呢?父皇為何要將柳妃打入冷宮,她是澤兒的母妃啊,澤兒現下還病著啊。”對啊,小包子現在還在病危當中,這下父皇還將柳妃關了起來,小包子該怎麼辦。
一提柳妃,慕容聖本是和藹的臉龐頓時冷下幾分,他鬆開遺珠,起身微眯著眸子,心中糾結著此事到底要不要與自己這個天真善良的女兒說出實情。而後終是嘆了一口氣。
“罷了,此事還是告訴你吧,你遲早都會知道的。”慕容聖頓了頓,神色變得冷冽起來,“對於柳氏的身份,朕一直保持著懷疑的態度。柳氏在你被接進宮的前一年就被送入宮中,實際上她是楚西國送進宮裡的細作。為的就是照看他們當年被咱們捉來當質子的楚凌天,還有協助楚凌天逃跑。”
遺珠瞪大了一雙水眸,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皇,“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她曾去見過楚凌天那麼多次,若是真的有安排細作在宮裡的話,怎麼可能會沒跟自己說過……
不,這是他們楚西國的機密,又怎會跟自己說。
可是柳妃不是還與父皇生了小包子嗎?明知道是一個不可能跟父皇有任何感情糾葛身份,又怎麼可能會生下父皇的孩子……
“這事情,朕也想著是不是有何誤會。所以讓你七皇兄去調查清楚了。確認無疑,柳氏就是楚西國的人。”
皇兄去調查清楚的?
“那澤兒他……”
“朕也起初也懷疑澤兒不是朕的孩兒,可澤兒與朕有著太多相似的地方。想著朕的擔心是多餘的,他的確是朕的孩兒,是你的皇弟。”
今日得知的資訊太多,她腦子有點消化不過來,“那澤兒的病是……”
“是柳氏所為。柳氏那賤人,當初營救楚凌天之時,她本就是一同逃出皇宮的,可見澤兒在,她手中算是有籌碼,她想扶著澤兒當太子,這樣他日千慕國的皇帝就是楚西國的人,這樣楚西國就好控制千慕國了。”慕容聖一說到這裡,冷哼一聲,“那賤人倒是小看咱們千慕國,她以為朕從未對她的身份起疑過。”
遺珠坐在木凳上,愣在那頭,當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慕容聖見狀,深嘆了一口氣,“之前朕還沒有證據對她怎樣,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對自己的孩子下毒手,直到遺珠你的貼身宮女素春,今日捉到伺候澤兒的貼身奴才偷偷地寢殿外倒掉給澤兒喝的有毒藥渣。朕得知這訊息後,才憤然地將柳氏打入冷宮。其實以她的身份和她所做之事,打入冷宮也算是便宜了她。朕若不是看在澤兒的面上,朕早就殺了她。”
“那澤兒的病也是她所為?遺珠提出要父皇下皇榜,尋找宮外的神醫進宮救治澤兒的病,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可以順著遺珠的意思,在宮外接應她的人進宮?”遺珠錯愕將這事情分析出來。
一旁慕容聖並無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