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秋看了眼一旁雀兒調教好的李管家,管家微微搖了搖頭,他便知這個時候,這些門徒還不能起身,他也不能要他們起身。
管家拿過火石,遞給林見秋,林見秋點燃火石,將桌子上的五柱香點燃了後,靜靜地坐著。按照拜師的儀式,並非是將血撒在碗裡,大家一起喝,而是要等這五柱香燃滅了,再磕上九九八十一個頭,這才算正式拜師。
這個規矩是從哪兒傳過來的,又是不是所有幫派都是這個規矩,所有國家都是這番儀式,林見秋不得而知。不過,既然管家這麼安排,入鄉隨俗吧。
只是……
這些人要跪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而且還是在亂石四出的工地跪那麼久,還是挺難受的。又一想,跪完後要磕這麼多頭,更遭罪。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麼點痛楚算什麼?他們可是找到了後半生的依靠,不再如同那浮萍,無處收留。”莊三斧低聲說道,感嘆萬分。
他算不得徒弟,他可是林見秋結拜的兄弟。
當時結拜的時候,也沒想著會有今天。
莊三斧的感慨,一部分替這些門徒,一部分是替自己。從小在江湖孤苦伶仃摸爬滾打,沒有誰比他更瞭解若沒有靠山,是多麼地可悲。
旁人只要比你武功高,就可辱你,甚至殺你。
可如今不一樣了,哪怕旁人武功比你高,要辱你,要殺你,也要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林氏媒體。
“他們願意跪,願意磕頭,此刻,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莊三斧喃喃道,不由地眼底一酸。
猛漢柔情,大抵是太多的苦,太多的罪,如今有枝可依。
林見秋吸了口氣,坐在這長椅上,管家拿過大傘,一旁的奴也給打著扇,他看著跪了滿地的門徒,又看了看河對岸聚集著看熱鬧的小民,微微閉上了眼睛。
心中盤算了起來。
如今,自己是一幫之主,任何一步大動作,或可帶領他們吃香的喝辣的,或是滿門招來禍事。
下一步,得謹慎。
“三斧。”林見秋看了三斧一眼,他連忙靠了過來:“晚上,官老爺宴請,我得去,所以這四周的匪徒和前來拜碼頭的兄弟,你要好好招待,務必搞好關係。”
莊三斧點了點頭,可眼底卻很是疑惑,他是個直爽人,疑惑便直接問:“大哥,為什麼要對這些匪徒這般上心?還有前來拜碼頭的,連文墨店都有,不存在得罪他們,我們的勢力碾壓他們,為何如此客氣?”
林見秋沒說話,只是再一次閉上了眼睛,手在長椅扶手上敲了敲。
“還有,流水席這幾日,務必尋覓一些靈通的小民,建立好關係,尤其是這周圍城過來吃熱鬧,或打探訊息的小民,只要是府邸過來的人,無論府邸大小,都要建立好關係。”
莊三斧一聽,愈發不明白。
這匪徒搞好關係,倒也可以,小民為何要搞好關係?而且還要刻意籠絡。
不至於吧,也沒見過什麼大幫派會對小民如此客氣。
“大哥,為何?”莊三斧問道。
林見秋睜開眼,笑了笑:“搞新聞的,沒有幾個線人怎麼行?不但是尋常府邸,還是各大幫派,甚至是各國朝廷,都得有線人,讓我們能得到第一手的訊息,這是媒體的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