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忽然跳過甘惟澧的罪己詔,繼續將話題轉回科舉:
“江淮士人沒錯。”
“他們不過是多關照了一下同鄉子弟,同鄉之誼,自古便有。”
“但是現在朝中如何?”
“新黨舊黨已是讓朕焦頭爛額,這兩黨之中,還有鄉黨!”
“一直被同鄉之誼惠及的江淮士人,已牢牢把握朝政大權,足足七成官員,出身江淮!”
“甚至還有人不惜改祖籍,認江淮家族為祖宗,科舉時更是費勁心思,佔用淮州府的舉人名額!”
趙政頓了頓,痛心疾首:
“朕在宮中,也能聽到江淮士子的狂言。”
“江淮不入試,本科無解首;江淮士子眼中,沒有難的考題....”
“教化不平衡,江淮士人拉關係,立鄉黨,外州士子難以金榜題名。”
“除非大乾只佔江淮一州,不然繼續這麼放任下去,遲早天下分裂!”
“與其讓人奪了去,朕不如先罷免自己!”
“陛下不可!”
眾人做做戲,哪能真讓皇帝罷免自己,不過他們也確實意識到,如今朝中的問題了。
就拿前朝建文帝舉個例子,建文帝挺相信南方大儒們,他在位期間就只有一科,狀元榜眼探花,全是南方人。
結果呢,短短几年就靖難了。
不給人官做,還不讓人家掀桌子嗎?
南方人考的好,就全是南方人做官?
那你皇位沒了。
當然,前朝靖難的原因很複雜,但患均不患寡,事實證明,只信任一部分人,是行不通的。
更何況,現在有著西邊的四氏蠻子,名正言順的六國後裔,如此之多的潛在敵人,局勢可比建文帝時複雜的多。
趙政冷冷道:“宮中有多少關於甘惟澧的彈劾奏疏,被朕留中不發,諸位應該知曉。”
“……”
都知道,朝官就沒有不彈劾的,孔叔夜都被彈劾過,理由是朝廷重臣怕老婆,有傷風化。
趙政一字一句道:“甘惟澧曾唆使盧家兄弟延遲運送邊軍餉銀,還將江淮流寇七水梅花刀改頭換面,收入府中,甚至和六國餘孽,有所聯絡。”
“這....”
眾人相互對視,這可都是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