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恐慌,從監控系統可以看見,至少有一小半的行人不像警報上要求的那樣,就近找建築物棲身,過慣舒適生活的帝都居民們寧可待在自己的車裡,或者儘快的趕回家,他們駕車的速度比平時快了許多,連續的事故讓交通徹底堵塞,如今,他們只能待在車裡抱怨,而且越來越急躁。
地表溫度仍然在上升,帝都方面果斷的派出特種部隊,幫助疏散交通,將受困的人群運送到安全地帶,不單是國安局,布魯斯以及拉赫也將一些待命的部下也受命展開行動,協助救援。
“能調的都調出去了。”國安局長平靜的放下通訊器,將剩下的工作推給部下,然後向布魯斯,拉赫表達謝意。三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災難才剛剛開始,救援不能影響到正常的反恐工作,他們手中必須握有底牌。
“當我竭盡了全力,災難仍然在延續,我也只能你們一樣,望著不斷重新整理的死亡數字發呆。”拉赫將軍十年前道出這句話的時候,受到過猛烈的抨擊。災難過後,人們開始反思,無不為老頭的坦率折服。
一個屢次擊敗恐怖組織,功勳卓著的英雄,說出這樣的話絕不代表無能,這是一個上位者的坦誠,以及身處高位才能擁有的領悟。
老傢伙們絕不缺少智慧,儘管一切混亂都源自陳放的決定,他們卻沒有半句怨言,更沒有因此對工作小組指手畫腳,只是默默無聞的處理份內的事,之前的三個小時裡,國安局根據恐怖分子在虛擬平臺留下的蛛絲馬跡,以及來自各種途徑的情報,出擊過不下百次,儘管每次都是撲空,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他們都很明白一個道理,這是資料師領域的較量,外行插不上手,只能輔助,由外行領導內行,必然失敗!
“我要和參與過人造恆星改造的專家談談,你知不知道,找誰比較合適?”陳放仍然不習慣和國安局長等人打交道,主動找上了布魯斯,頭銜最高的人,未必就是最有才華的,可是誰有才華,誰是渾水摸魚,初來乍到的人一時之間摸不出門道。
“公子,有個人你不妨見見。”布魯斯壓低了聲音,小聲交代了幾句。
“帶他過來。”不知何時,陳放面前的資料終端悄然開始了工作。
片刻後,一名鼠穴的專家被帶到陳放面前。陳放的面前。
“你參與過人造恆星的六次程式改造。”陳放漫不經心的看了眼面前的中年人,大概四十來歲,相貌猥瑣。他叫李德,光憑這副賣相,出人頭地就沒什麼指望,根據布魯斯的介紹,此人的人品也有問題。
“是的。”李德起初有些無精打采,可是跨入房間的那一刻,陳放明顯看出他的激動。
“你篡改人造恆星的執行程式,被中情局察覺,剝奪了所有的資格,目前仍然被監控。”陳放一字不差的道出他的履歷,然後不動神色,觀察他的反映。
“我事先提醒過,恆星的程式漏洞百出,一味的打補丁收效甚微,是他們不願意聽,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李德機智的辯解。
“於是,你乾脆也故意留下幾個漏洞,這樣就能讓人造恆星安全?”陳放漫不經心好的開始了詢問。
“至少能讓他們提高警惕,我做到了。”李德不甘示弱。
“別說的那麼高尚,你無非是抱怨懷才不遇,想借機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惜弄巧成拙,事情與你期待的發展有些出入,高層沒有注意到你的能力,反倒是對你的不安分有所警覺,所以,
人造恆星仍然亮著,你被人卸職以後監禁起來。要不是認為你還有價值,你就不是被監控,早就被扔到了監獄。”虛晃一槍後,陳放驟然發難。
“這個我承認,可是我也不過是提出建議罷了,這是身為學者的責任,況且,我並沒有利用漏洞做出格的事,國安局這麼對待我未免有失公道。”李德大聲叫屈,被監控的時候,他無時無刻不再等待機會,被人找來的時候,他便意識到機會到了,假如不能及時抓住,他唯有在籠子裡了卻殘生,與強姦犯或者小偷傾訴冤屈了。
“無論如何,你做了不該做的事。那些漏洞,雖然你沒有利用,不代表恐怖分子不利用。不妨和你透露,正如你期待的一樣,恐怖分子向人造恆星下手,也許利用的正是你留下的漏洞,也許你留下的漏洞已經導致上千人的死亡,現在你還敢說,自己是無辜的?”陳放擲地有聲的質問。
拷問疑犯可是中情局的強項,然而,為行家的布魯斯也對陳放的手段頗為欣賞,假如這個年輕人不是他的主子,勢必要被他拉入旗下效力。
“這不可能。”尚未造成實質性的破壞,是李德有恃無恐的理由,可是現在,連這條救命的稻草也失去了,帝國方面如果反恐失利,必然將遷怒他這個即無身份,又恃才傲物的倒黴鬼,眼前的年輕人已經在這麼做了。
“給我半個小時,我能修復所有的漏洞,讓人造恆星的程式無懈可擊。”李德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祈求,祈求一次贖罪的機會。
“無懈可擊?你憑什麼?本人從未聽說過無懈可擊的程式,那不過是防病毒程式開發商糊弄菜鳥的鬼話,你竟敢用來糊弄我這個唯一能給你一條活路的行家?”陳放笑呵呵的調侃。
“我不敢奢望將功贖罪,你至少讓我做點什麼,無論是為了帝國,還是為了我自己。”李德哀怨的乞求。
“我不喜歡聽奉獻,贖罪之類的鬼話,我不需要一個無懈可擊的程式,把你留下的和知道的漏洞全部告訴我,我為你爭取一條活路,這是交易,你得到的好處也許不止這些,不過,在我確定你的情報能派上用場以前,不要奢望太多。”陳放不願意兜圈子,直截了當的開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