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坐在石凳上,將手裡的匣子放在旁邊石桌上開啟,裡面裝得滿滿都是用來祭祀所用的黃紙和香線。
柳袖如英氣的眉宇一動,心裡微微感到鈍痛,“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今日是柳將軍的忌日,本宮知你思念家人,若能燒香祭祀也能聊以慰藉你心中之痛吧。”
蘇淺十分敬佩柳家一門所有將軍,丹心為國戰死沙場,而唯一活在世上的柳家後人再不見當年英姿颯爽之態,現在的柳袖如,彷彿只剩一個空殼子了。
柳袖如卻是那樣冷靜,看得透徹,“娘娘可憐我?大可不必,自古名將哪有能白頭的,我父兄能為國盡忠而死,總比死在鬥心勾角的忌憚中強。”
蘇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柳袖如獨自沉默良久,眼睛失焦黯淡無光,半響喃喃出聲,“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為家國太平安寧,黎民百姓而死,也不枉戎馬一生……”
她搖搖頭,不再說下去了。
蘇淺聽著的她話音像是快要哭了,可她卻在極力忍著。
蘇淺默默起身,“天已黑了,本宮就不多多留了。”
她往宮門口走去。
身邊傳來麗妃悶悶地聲音,“恭送娘娘。”
一句恭送,包含了柳袖如道不出的感激之情。
蘇淺腳步一頓,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絳雪宮門。
柳袖如看著匣子裡的黃紙與香線,手顫抖地緩緩拿起,緊緊抱在懷裡,眼神掀起陣陣波瀾,滿是化不開的悽楚與痛苦。
柳袖如腳步踉踉蹌蹌地走進內殿,沒有燭火的照映下一室黑暗,她摸索著走到書架旁,第三格子擺放著個青瓷瓶,她用手轉動著花瓶底座的機關。
‘轟隆——’
原本嚴絲合縫的厚牆憑空竟挪開一道小門,柳袖如懷裡抱著匣子走了進去,密室裡的空間很小,裡面擺滿了十幾個長生牌位,入目所及皆是柳姓。
皇帝許她在後宮供奉家人長生排位,四節香菸不斷。
柳袖如用火摺子燃起黃紙,在瓷盆裡徐徐燃燒,火苗的光倒映在她冷硬側臉上,憂傷的情緒在密室裡籠罩。
“父親!大哥!二哥!三哥!”
她終是壓抑不住吼出聲,眼圈頓時通紅,跪坐在蒲團上,身體漸漸蜷縮成一團,哭聲嗚咽中充斥著濃濃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