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漸漸模糊,唯有僅存的溫暖滲入肌理。
良久,無盡的黑暗和寂靜。
遠遠地我聽到有人在說話,抬眼望去,全身素白的女子從城樓上一躍而下,血液在身下仿若黃泉路邊的彼岸花開,瑰麗而妖媚,似乎是一種無聲無息地抗拒和疏離。
突然間一切又消失了,迷迷濛濛睜開眼睛,清甜的蜜桂帳中香幽幽縈繞。
側身支撐著爬起來,水波暗紋錦被和床鋪都是自己宮裡的物件,再熟悉不過了。
若緋端著浣洗用具,遞過來一方浸過熱水的半乾帕子。“姑娘又睡了兩天了,好在沒有染上風寒。”
“兩天了?”原以為只是一晚噩夢,卻足足浪費了兩天時間。“那天……我是如何回來的?”
若緋剛要回答,夏曦鶯匆匆於門外跑來,她便不再多言,似乎有意避開。
曦鶯的衣裳還沾染著些許油漬,帶來了小廚房的煙火氣息。“終於醒了,以後萬不可一聲不吭地就溜走,秀秀姑娘氣你不愛惜自個的身子,診治完之後就出宮回家了。”
“又在做什麼好吃的?”我幫她捋了捋額前碎髮,想讓她知道我已無大礙。
她嘆了口氣,在羅裙上將手擦乾淨。“燉了些豆腐鯽魚湯,暖身子的。”
“小心別燒糊了。”
她點點頭,囑咐若緋好好照看,便回了小廚房。
等她走後,若緋才道:“是使節大人送您回來的,奴婢覺得奇怪……”
“哪裡奇怪?”
她思索著,回到:“姑娘因落水昏迷,作為代國使節,他卻好像過於逾越了。不僅連夜守著,而且溼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到秀秀姑娘說您無礙才回去了。聽說,他因一夜穿著溼衣,著了風寒。”
或許,他覺得我是王上在意之人,所以不敢得罪?
這樣想似乎也不對,代國比南靖強大太多,沒有理由對蘇衍清示弱。
“還有一件事。”若緋從懷裡掏出兩樣東西,“使節讓奴婢將這兩樣交於您手中。”
我仔細看了看,一樣是無字玉牌,做工極為精細,通體剔透,雕刻著繁複花紋,然中部鏤空處鑲嵌水玉,倒置之時有水流順流而下,捲動晶瑩液體。
另一樣,是一張圖紙,開啟後居然是代國地圖,山川湖海乃至宮門村落都標註一清二楚。
這種軍事機密之物怎會隨意贈與……
我心中惶惶不安,左思右想都無法解釋地通。
門口僕役私語之音更是讓人心煩意燥,“若緋,門口怎麼了?”
“無非是使節向王上辭行,此刻應該要走了,恰巧經過我們宮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