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楞神半晌,笑道:“原不知你也能這般客氣,曾經挾持我門下弟子的畫面倒是歷歷在目。”
“掌門多次搭救,無以為報,不如……”他話未落音,秀秀擺著手打斷了剩下的話語。
“怎麼?又要給我立一座白玉雕像?我既非佛門又非道家,要那些幹什麼,放在山地下已經夠尷尬了,再來一座,這鐘靈山可是待不下去了。”她的語調輕鬆明快,我分明瞧見眸底的黯然。
下山時,秀秀沒有出門相送,只有我們兩人順著來時的石階一步一步離開鍾靈山。
他牽著我,走的很慢。
我順勢問起雕像的事,他說,因秀秀救了我一命,所以他便在鍾靈山周圍設下守衛,守護鍾靈山的安寧,同時修建更易攀登的石階之路,另立玉石雕像以示感謝。
我看他的言語之間,應當是沒有發覺秀秀對他的情感,便不再提起。
此時已近黃昏,金橘色的光芒透過交錯的槐樹花葉,在刻著白荷的臺階上撒下一片光斑。
我指了指樹上掛著的祈福牌,問道:“這是你寫的?”
“嗯。我聽霽北說,他們族人都是以此方法祈願,十分靈驗。”
這些祈福牌掛滿了兩側的樹,數也數不盡,不知道他寫了多久,又是如何一個一個掛了上去。
我有意調侃,便道:“誰是你妻?民間娶妻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聘禮為媒。我可曾答應過你嫁給你?”
他怔忡片刻,神色複雜道:“不曾……”
“那便不做數。”
我甩開他的手,快步走開,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過了片刻才追了上來。
“那我明日便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那也不夠。”
他又楞神半晌,復而以食指點著我的眉心,笑意漸濃。“那,怎樣才夠?”
我想了想,道:“我想要禾風國的西嶺雪山上第一捧雪。”
他道:“好。”
好?這般容易就答應了?代國雖然與禾風臨近,但從帝都出發,快馬加鞭無論如何也要半月。
他一向聰慧,我倒是十分想知曉到底用何辦法將雪帶到代國,畢竟代國已經開始入夏,連冰都極易消融,更遑論細雪。
下了山,有一輛藏青帷簾的雙騎馬車候著,旁邊站著的是略顯焦急的曦鶯。
見到我們安全下來,她明顯鬆了口氣。
“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說,現在看你們這樣,倒是有些多餘。快上車吧,若緋在宮裡等你呢。”她坐在車外,淺淺一笑,少女特有的明豔俏麗霎時間如光乍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