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越發的痛,剋制自己不去回憶,但那些記憶還是爭先恐後地湧進來,沒有時間線,凌亂地穿插。
我側過頭看向外面,想讓冷風將自己吹吹清醒,宮外夜市小攤陸陸續續擺了出來,猛然間余光中出現一個灰濛濛的身影,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將手中的兩枚銅錢反覆拋起再接住。
“停一下!”
紅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問道:“發生什麼了?”
“你先回去,瑾辰的病不能等,我還有件事要處理。”
她猶豫著,拉住想要下車的我。“王爺醒來若是看到娘娘不在,怕是闔宮上下都不得安寧了。”
“我保證入夜之前回來。”說罷,也不等她回應便跳下車,膝蓋因舊傷而引起幾分痛感。
緩緩走著,以適應膝蓋上的疼痛感,而後把幕離取下,來到乞丐面前,放下一錠銀子。
他不解地抬頭,長年未清洗的面上沾滿了各種汙漬,連帶著鬍鬚都擰成幾股。
我雖然缺失了很多記憶,但我仍然知道哪些人我見過,哪些人我從未見過,而這位也是沒由來地熟悉。
他看著我,飽經滄桑又略顯老態的面容露出了高深莫測地無奈之笑。
他將銀子收回袖中,長嘆一口氣。“柳家千金?我還記著你十二歲那年為你算過一卦。”
我蹲下來,與他面對面。“你知道我?”
“你這命格讓人想忘也難忘啊。”他抓起身邊已經發餿的饅頭,揪掉幾個黴點,狼吞虎嚥地吃著,不一會,一個饅頭就已下腹。
他身子靠著牆,調整了一個似乎較為舒服的姿態,眼睛看著天空,沒有老者的渾濁,只有一片清明。
“天生貴冑,命途多舛,卻註定孤獨終老。”他又看了我一眼,道:“命煞孤星。”
“你這樣與人算命,怪不得流落街頭,不被他人打死就算好的。”我不欲與他多言,起身拍拍裙襬上的灰塵,準備回宮。
他哈哈大笑兩聲,說:“天機不可洩露,既然洩露,那也該承受天噬之苦。”
瘋子……我暗暗回諷一句,快步走入街巷。
彼時天色已暗,幾顆稀疏的星子撒在天際。
街邊有叫賣糖葫蘆的婦人,我走過去摸了摸錢袋,正好只剩下幾枚銅子。
“這是去過籽的山楂,可香,姑娘來一串?”
我將錢給她,正正好夠買一串。
紅豔豔的果子裹著酥黃的焦糖,像是茶色水晶中的寶石。
正要咬下一口,忽而記起北宇瑾辰,只好吞了吞口水舉著糖葫蘆回宮。
從偏門進去,居然輕車熟路地摸索到南憶殿,還沒進南憶殿的大門就被若緋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