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賀衝一把抓住想要轉身的她,“你真不打算回家了嗎,爸爸最近身體可不大好啊。”
一陣風吹過,她感覺有粒沙吹進眼睛。但她堅持不讓眼睛閉上,異物感在一陣強烈刺激後化作溼潤的淚,在眼眶打轉。
“你替我問候問候爸爸,就說我最近太忙,等有時間了回去看他。”
“你還在生他的氣?”
賀依娜沒有答話,而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賀衝,意思不言而喻。
“是,換我也會生氣,爸爸這次做得太過分。可是姐,我要結婚了,我希望你能回來幫我籌辦婚禮。”
“你現在獨當一面,小小一個婚禮自己能搞定,用不著我。”
“不,你沒懂我的意思。我曾經不止一次暢想過,要是哪天你結婚,我一定寸步不離的陪著,試裝彩排、敬酒行禮,一個流程也不會落下。因為我們是姐弟,是最親最親的人,我不希望你像個普通賓客那樣坐下面觀觀禮鼓鼓掌就完了,我需要你分享到我的幸福。姐,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明白,我會提前回來的。”她給出個不太明朗的回答,但這已是最誠懇的態度了。
接著她推開賀衝,道了聲再見後轉頭離開。
“姐,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呆在奧古!”賀衝在她身後喊。
或許是聽到了那個求而不得的東西,或許是弟弟毫無偽裝的心聲,她竟覺得雙腳被什麼東西釘在地面,動彈不得。
思索片刻,她微微回頭。
“衝兒,你或許覺得我小心眼兒,覺得我貪得無厭,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品格不是任人侵犯任人支配的藉口,即便我再與世無爭胸懷豁達,我也是人,有自己的情緒。在奧古的問題上我的確想不通,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處境。讓我難受的從來不是不公的待遇,而是欺騙。”
“我知道,爸爸是做得不好,輕視了你抬高了我。但這只是他不合時宜的封建思想在作怪,並沒有什麼想騙你的意思。”
她淡漠的搖著頭,再次想起奠基儀式上受到的羞辱。
“不,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叫騙。當你從小就被安排著朝東走,並被告知那裡有你的夢想你的追求,可快要抵達的時候又被截斷去路,不得不向著西邊的方向掉頭。這難道不是欺騙?如果一開始就不給我規劃航線由我自行摸索,想來事與願違的滋味也不會那麼難受。”
“你放心,我會把奧古還給你的,我對那兒一點興趣也沒有。擁有一個公司而失去一個親人,這不是我想要的,你懂嗎。等結了婚我馬上跟爸爸提,他要不應,我立馬要孩子,等抱上孫子一高興,他什麼都會答應。”
“我寧願當強盜也不做乞丐,不然,更不像他的女兒了。”她自嘲,同時也感動於賀衝的誠意。只是這份感動幫不了她,奧古更不會像賀衝說的那樣輕易回到她手裡。這段時間,她對父親的瞭解幾乎超過了對自己的瞭解,賀佔霆寡淡決絕,比世上任何一座冰山還要堅冷。
“你別這麼說,我聽著心裡難受。”賀衝道,也確實懊惱的低下頭。
一陣沉默。
“對了,千葉她父母呢,結婚前應該會來吧?”她突然向他提出疑問,然而賀衝並不知道這看似關心的疑問背後有著別樣的目的。
“她父母已經不在了……”他微微埋頭,有些頹喪。
“哦,原來是個孤兒,那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我會的。”
賀依娜又看了看時間。